無名小說網 > 蜀山懸劍錄 > 第三十一章 晴天霹靂
  大將軍出戰,白日暗榆關。

  三面黃金甲,單于破膽還。

  ——《從軍行》王昌齡〔唐代〕

  ……

  (第三十章,今日又補寫了一千字,歡迎復讀。)

  武令珣為了領頭功,策馬揚鞭,沖鋒比較靠前。當下形勢危急,若再不逃跑,恐怕性命堪憂,死無完尸。

  武令珣當機立斷,翻身下馬,轉身調頭,撒腿兒往坡下跑去。眾親兵手持護盾,護在他的四周。十數名親兵兇神惡煞,手持長槊橫刀,將擋在身前的人馬砍翻在地,殺出一條撤退通道。

  “嗖、嗖、嗖!”

  四、五枚石球在武令珣不遠處落下,可以清楚地聽見人和馬骨頭被砸碎的聲音。

  騎兵們雖然身著精良的明光鎧,也擋不住石球雷霆一擊。八、九名士兵如麻袋一樣,以各種扭曲的姿勢從戰馬上拋射出去,摔滾在地,口噴鮮血,一命嗚呼。

  “噗、噗、噗!”

  武令珣身旁激濺出一股股血霧,仿佛有人不斷地在他的身前身后扔西瓜,西瓜落地后,血紅色的瓜瓤亂飛,猩紅色的汁水四濺……

  武令珣不愧是燕軍名將,雖然披著沉重的甲胄,依然動作輕盈。東躲西閃,動作矯健迅捷。時不時一個跨步飛騰,從人和戰馬的尸體上高高躍過。

  突然,武令珣手中多出一物。武令珣凌空飛縱中用余光一掃,竟是一個血淋淋的人頭。那人頭盔掉落,露出一張肥碩的臉龐,一雙白眼仁占據大半眼眶的銅鈴大眼,目瞪口呆,充滿了驚懼。

  武令珣覺得這血呼啦差的人頭有點面熟,突然驚覺,這不正是自己的親兵——最擅長給自己擄掠女人的寵將胡嘉文嗎?相識多年,從沒用這種角度打量過他。

  武令珣嚇得一個激靈,趕忙將胡嘉文的人頭扔出去,繼續輕裝逃竄。

  武令珣連跑兩步,忽覺頭盔上不對,好像有幾根大蔥飄蕩在眼前,遮擋視線。同時,還有水珠滴答作響,落在脖頸之中。

  武令珣伸手往盔纓上一抹,扯出一大堆屎尿橫流的大腸小腸,是誰的?應該不是馬腸,馬腸比這肥厚,屎尿更多。

  武令珣只覺手指滑膩,氣味腥膻,胸悶惡心,趕忙甩甩手,將纏繞在一起的腸子甩掉。

  “轟、轟、轟!”

  身后炮聲震耳欲聾。一發發石彈呼嘯而出,射向坡地,聲勢更為浩大。

  “嗖、嗖、嗖!”

  飛石劃過天際的聲音再次響起,大顆大顆沉重的石球劈頭蓋臉砸在地面上,如同霹靂,爆響聲不絕。

  武令珣一個激靈,用盡全身氣力蹦跳躲閃,破口大罵道:“你奶奶的,有完沒完?!”

  四周慘叫聲、驚呼叫、戰馬嘶鳴聲,亂成一團。

  僥幸沒有被砸中的騎兵,面如死灰、心膽俱寒,無頭蒼蠅般到處亂竄。

  這一通石彈攻擊過后,武令珣身旁的親兵又少了大半。

  ……

  投石機只要再轟片刻,兩萬騎兵就將悉數葬身在坡地之上。白復手一擺,示意暫停攻擊。

  “是不是戰況過于慘烈了,大將軍于心不忍?”裴破空暗自揣測。他走到白復近前,聽候白復下一步指令。

  白復眼神如常,淡然道:“玄宗當年也不知是老糊涂,還是腦子進水了,竟然委任安祿山兼任御馬總監和全國牧馬總管,管理戰馬這種最具軍事價值和戰略意義的軍資。

  謀到了這個位置,安祿山的如意算盤也沒落空,他派遣親信,從皇室御馬監中挑選了數千匹最強健的戰馬,悄悄轉移到了別的地方飼養。

  燕軍精銳‘曳落河’的戰馬清一色都是這批御馬及其后代,都是千金難買的寶馬良駒。

  要是這批戰馬全部死在今日,實在太過可惜,不如網開一面,多留些活口。過不了多久,這些駿馬都是咱們的了。

  裴將軍,戰馬比士兵跑的快,等到大部分戰馬跑出射程后,再繼續炮轟。落馬騎兵的命不值錢,能殺多少,就殺多少,不必留情。”

  裴破空心中一凜,再次見識到殺神白復的冷酷!

  ……

  武令珣命大,就在炮擊停止的這段時間,終于逃到坡下,遠離投石機的射程。

  武令珣眼神呆滯,驚魂未定,這才發現他右手的佩劍早就不知掉到哪兒去了,右手現在緊緊攥住的,竟是一條白骨森森的斷臂,也不是誰的……

  僥幸逃回來的士兵渾身顫抖,不知所措的跪在地上,口中念念有詞,仿佛在向神佛祈禱……這些士兵雖然僅是輕傷,但心膽俱寒,恐怕一時間難以上陣作戰。

  看著修羅場般的戰場,聽著傷兵此起彼伏凄厲的哀嚎,武令珣臉上橫肉不住哆嗦,他猛然一聲尖叫,指著坡頂的投石機,跳腳大罵:“造孽啊,白復,你造孽啊!

  有種真刀真槍對決一番,沒有這么玩賴的!”

  ……

  田乾真雖然謹慎,但在投石機無堅不摧的威力下,他這路也好不到哪兒去。

  進攻開始時,他讓一萬步兵在前,在轒辒車,尖頭轤,巢車,幔車,壕橋等攻城車的掩護下,緩緩向前行進。

  坡地上炮聲不絕于耳,如晴天霹靂。

  一發發炮彈,砸在堅硬龜裂的土地,余勢不減,快速彈起,橫沖直撞,或加速前沖,或變向攻擊。跳彈路線詭異,更加難以預測和躲避。

  步兵排列相對稀疏,大量步兵躲過沖天砸落的飛石,卻被反彈翻滾的石球掃中,立時斷手斷腳,骨折之聲不絕于耳。

  一輪飛石炮擊,不斷有將士血肉橫飛、骨折身死。到處是慘嘶哀嚎之聲。原本排列整齊的陣型,早就混亂不堪,毫無章法……

  一顆僅有五六斤重的小號石球劈頭蓋臉落下,恰好落在步兵校尉方運的正前方。

  該處土地既堅硬又略帶彈性。

  “咚!”

  那石彈如敲在鼓面皮革上,加速彈起,沖兩米外的方運迎面而來。

  方運本能退后兩步,下意識想要閃避。沒想到,石彈被地面反彈后,速度瞬間加快,彈起的距離和角度遠超過方運的判斷。

  沒等方運再次騰挪,那石彈洞穿明光鎧甲,透胸而過。

  方運并未覺得疼痛,他本能低下頭,察看自己的胸膛。只見鎧甲如蛛網般碎裂,胸口現出一個碗口大小的洞,大量鮮血從洞中噴涌而出。

  方運這才覺得痛徹心肺,大吼一聲,撲倒在地,命喪當場。

  擊殺方運后,這枚石彈并沒有消停,噼里啪啦、嘁哩喀嚓,擊斷數名戰士的腿骨趾骨,這才滾落在一個洼地里,意猶未盡地順時針旋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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