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易呀？別看老易工齡可比你年齡都多。也和你一樣126塊錢。”
楊廠長喝了一口茶水，發出呼嚕呼嚕的聲音，那聲音里似乎透露出了得意。
“我不能總值夜班，這得輪換，一禮拜一換可以，不方便的話，一個月一換也行。”
唐英拼了，這要在上一世，他說什么也不敢和主管生產的副廠長起糾紛。
這一世敢爭是因為他不缺錢，唐英還不知道在這年月有一份正式的工人工作有多金貴。
他干了一輩子工廠了，實在是不想再猝死在工位上了。逛逛鬼市，賺賺外快他不香嗎？
上一輩子自己忍氣吞聲，為房貸、為車貸、為孩子上學、為老婆買包。這都重生了，還要忍氣吞聲嗎？
“行，就按你說的。一個月一換，這個月你先干夜班，下月換回來。”
楊廠長見唐英反駁了自己，沒有任何驚詫的表現。
這時候的工人對工作，對工廠，對管理者都有很大的話語權。
鐵飯碗那不是說說而已，除非重大錯誤，一旦端上了，那就是一輩子。
真要是得罪了技術骨干，首先難受的就是他這個生產副廠長。
有人說那個年代工作效率低下，那就是說有人拿鞭子趕，拿錢抽效率才高嗎？
唐英萬萬沒想到的是，楊廠長如此輕易的就答應了他的請求。
【這時候的工人這么狠嗎？】
【不怕穿小鞋嗎？】
【工人老大哥，那可不是白叫的。】
【哪像現在原本坐著的活站著干；原本站著的活跪著干；原本跪著的活趴著干。】
【說是顧客就是上帝，還不是誰有錢，誰當上帝的機會多。】
“唐師傅，你是八級鉗工，打算帶幾個徒弟呀？”
楊廠長神不知鬼不覺地換了稱呼。唐英幾句話就讓他意識到了，眼前這個小年輕，絕不是個省油的燈。
帶徒弟，這個活是前世大家最不愛干的活。費力不討好，教會徒弟餓死師傅，那可不是隨便說說的。
那時候年輕人也不怎么愛學技術，對生活失望的，躺平做日結的也有。
這時候可不一樣，老大哥地位極高，可要真想讓人家高看一眼，還得是自己手底下有真功夫。
所以在這個年代，學技術不單為了錢，還為了地位。
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的，是會被工友們看不起的。
唐英微微一笑：“這得聽領導安排。”
無論如何剛剛楊廠長給了自己一個面子。
接下來，當然也有給楊廠長一個面子。花花轎子人人抬，大家才能都更上一層樓。
“王啊。”
“哎，楊副廠長，您有事兒。”
車間王主任都沒進屋，站在門玻璃那，等著楊廠長吩咐。
楊廠長慢慢放下水杯，心說：單憑這個副字，你拍馬也追不上眼前這個年輕人。
面上沒有絲毫的表現：“我就知道你在這兒混暖氣，去總廠后廚，把李自立叫來。”
王主任一腦袋問號：李自立是誰呀？他也沒敢問楊廠長，到總廠食堂再問吧。
胖子李自立和何雨柱一樣，是總廠廚師何大清的徒弟，可惜何大清不教真本事，后來跟何雨柱學徒，還是不教。
他也是楊廠長的妻侄，這關系說遠不遠，說近不近。
楊廠長在家里的地位取決于家里的人口數量。
根據妻子的要求，胖子先是去給何大清做了學徒。
問題是人家何大清的衣缽傳人是何雨柱啊。
這么一來，胖子就尷尬了，臟活累活全是胖子一個人的。等到何大清要教本事的時候，胖子就得去剁咸菜絲兒。
菜刀邦邦一響，何大清說啥，他也聽不見。
楊廠長也想著豁出臉去，挑明這條關系，可這是人何家看家本事。教你是大人情，不教人家何大清食堂的活干得也沒挑。他是廠長不假，他還能生吃了人家不成？
所以，昨天晚上楊廠長跟夫人閑聊，說起唐英二十一歲評上八級鉗工的時候，夫人當場發話，讓胖子跟唐英學鉗工。
夫人的理由很充分：“你不是說唐英身材像豆芽嗎？我侄子在家就壯實，干了這一年食堂，更壯了。正好出力練技術。”
何雨柱的轉正名額還沒影兒吶，胖子今天早上就已經填完了表，等著進了維修車間。
分廠的條件比總廠艱苦的多，車間連暖氣都沒有。
冬天凍得大家羨慕猴子好歹有一身毛，夏天熱得大家也羨慕猴子，好歹猴子不用穿衣服。
胖子門都沒敲，推門就叫了一句：“五姑父，你找我。”
胖子人如其名，站著像口缸，躺下像個壓地磙子。
本來體格就好，食堂喂了一年，如今整個總廠食堂誰也沒他勁兒大。
在唐英面前如此稱呼，那也是他五姑廠長夫人，今天一大早到宿舍囑咐的。
“給你找了師傅了，從今以后學當鉗工。叫師傅。”
胖子恭恭敬敬的給唐英鞠了個躬：“師傅。”
唐英沒說話，他就保持著鞠躬的姿勢。
“伸出手來我看看。”唐英知道今天這徒弟，只要不太差，他算是推不出去。
易中海雖然也是八級鉗工，可他手底下可不缺徒弟，出師的都好幾個了。
胖子伸出手來，在唐英眼前做著各種動作，示意自己不是個殘疾。
“能挨得了累嗎？”唐英的語氣一如既往的冰冷。
“師傅，我原來在家種地的，什么苦都吃過。”胖子的眼里盡是哀求。
何大清對他的所作所為，讓他明白了學真本事有多難。
吃過了虧的胖子，自然知道這個機會有多珍貴。
“農活和廠里的累不一樣。”唐英依舊面無表情。
胖子急了，他不想再看何大清那張視他如同小偷的臭臉了。
“師傅，我五姑父在跟前，我跟您說，我要是吃不了苦，您就不用帶著我了，我五姑父絕無二話。只要您能教我真本事。”
楊廠長心中一驚，他知道這話可不是胖子的五姑教的，是孩子自己說的。
“你也看到了，我這一堆一塊就在這兒擺著吶。那是真出不了大力，技術我都教，力氣你多出，行嗎？”
唐英也確實缺個幫手，他不知道胖子人品如何，評論區的看官們可知道。
【這小子人品差，后來給何雨柱當徒弟的時候，背叛了何，你別收他。】
【父子兩代人都騙這孩子出苦力，一個教真功夫的也沒有，還好意思說人家背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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