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從懷里掏出一張紙,程如錦又拿出一塊印泥,直接抓過蘇清妤的手摁下了一個鮮紅的手印。
“沈昭哥哥,這私定終身的婚書一簽,她不認也得認。”
沈昭收起那張紙,沉聲說道:“把這大殿的門鎖上,等婚事議妥了,再放她出去。”
兩人又四下看看,確認沒什么異樣才打開大殿門走了出去。緊接著,外面就傳來了落鎖的聲音。
隨著腳步聲遠去,大殿再次恢復了寂靜。
蘇清妤卻忽然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塵。
剛要叫翡翠和琥珀下來,就見大殿后面忽然走出一人。
環佩青衣,長身玉立。
正站在那凝視著她,臉上帶著若有若無的笑意。
蘇清妤嘴角揚起一個弧度,“嚴三爺,你回來了?”
一想起他可能因她的話躲過一劫,她心里莫名的就覺得開心。
“你什么時候進來的?”蘇清妤又追問道。
嚴三爺摸了摸下巴,說話的聲音如水澗青石般清越。
“他說愛慕你的時候。”
蘇清妤:……
他猛然想起眼前這位和沈家三爺的關系,覺得有必要解釋一下。
她想安安穩穩做好沈家三夫人,就不能讓沈家以為她和沈昭有什么。
這位嚴三爺是沈老夫人的侄子,若是說幾句閑話,她可就有麻煩了。
蘇清妤輕咳了兩聲,說道:“他少年心性,一時沒轉過彎也是有的,您別往心里去。”
“您什么時候回金陵?我給您備點京城的特產帶回去。”
蘇清妤瀲滟的眸子一閃一閃,眼底滲出狡黠的意味。
嚴三爺眉目微微蹙起,意味深長地說道:“我怎么覺得你在封我的口?”
蘇清妤忙道:“沒有沒有,您是嚴家三爺,我這點東西哪夠封口的。”
嚴三爺失笑不已,“你還是關心關心那婚書吧,已經摁了你的手印了。”
蘇清妤一拍腦門,她被嚴三爺嚇了一跳,差點忘了正事。
“翡翠,去把那婚書給我偷出來,再打探一下沈大少爺的動向。”蘇清妤揚聲說道。
嚴三爺卻又開口說道:“我已經吩咐人去辦了。”
蘇清妤一愣,這位還是個熱心腸?
“那就多謝了。”又揚聲吩咐,“翡翠,你不用拿婚書了,盯著沈大少爺就行了。”
“你救我一命,這點事不算什么。”
蘇清妤想起他是從西北回來的,忙問道:“現在災情怎么樣?路上難民多么?”
嚴三爺聞言眼底劃過一抹憂色,沉吟了片刻回道:“此次地動,是大周開國三百年最嚴重的一次。天山雪崩,五百多萬百姓流離失所。”
“一部分災民就近安置了,還有一部分往京城來了。有的是投奔親戚,有的是因為實在走投無路。”
蘇清妤聽著嚴三爺的話,不知道為什么,有種聽朝會的感覺。
他若是為官,應該也能定國安邦吧?
前世沈老夫人提起過這位嚴家三爺,說他性子跳脫,不拘禮法。
可這幾次接觸下來,她卻覺得這人沉穩有度,像是久居高位之人。
蘇清妤見他滿眼憂色,以為他是被西北的慘狀嚇著了。便安慰道:“京城已經調集了不少糧食去西北,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安頓好災民。”
嚴三爺微微點頭,但笑不語。
文竹撬開鎖進來的時候,蘇清妤正跪在地上誦經,嚴三爺則負手而立,越過窗欞看向外面,眼神深邃。
“三爺,東西拿到手了,筆墨紙硯也拿來了。”
文竹把東西放到了蘇清妤放經文的長案上,又跪在地上開始研墨。
嚴三爺回過身,跪坐在長案前,鋪開紙就寫了起來。
蘇清妤本就在長案后跪著,抬眼就看見嚴三爺寫的,竟然也是一份婚書。
“您這是?”
嚴三爺也不解釋,寫好的婚書下面落款兩個名字:蘇清妤,沈之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