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幾人上前跪下,給眾位大人行了禮。
王諫也未多刁難,直接把人叫起來回話了。
林無塵站起身看向錢明,怒極反笑,“拘押?那也得先審了再說,沒有無罪拘押的道理。”
他朝著堂上三位大人拱了拱手,“諸位大人,我們昨日在蘇家拿走的,是我姑母的嫁妝。”
“《大周律》明確寫了,女子和離嫁妝原數帶走。若是病故,嫁妝留在夫家,娘家不準過問。”
“我姑母昨日簽下的和離書,簽完之后我們就帶走了嫁妝,有問題么?”
錢明聞言立馬高聲說道:“你說是嫁妝,有證據么?”
又沖著堂上說道:“幾位大人,據學生所知,林晚音嫁進侯府二十年。這些年嫁妝是自己花了,還是偷偷送回了娘家誰也不知道。”
“現在和離了,她搬空了蘇家庫房,說是她的嫁妝,委實說不過去。”
錢明三十多歲的年紀,留著一縷山羊胡子。眼梢吊起,唇薄臉凹。林無塵看他的面相,就覺得這人一定極為的難纏加上不講理。
“錢訟師這話說的,你親眼看見我姑母花銀子了,還是親眼看見她往娘家搬銀子了?”
“身為訟師,無憑無據的話就這么當堂亂說,該當何罪?”
最后一句,林無塵陡然呵斥了一聲,嚇得錢明扯著胡子的手猛然一抖。順著兩根手指之間,直接拽下了一縷胡子。
疼的錢明齜牙咧嘴,反駁的話都忘了說。
圍觀的百姓都紛紛點頭,覺得林無塵說的有道理。
今日林無塵一身月白色暗紋錦袍,窄邊錦帶束在腰間。往堂上一站,便是位芝蘭玉樹貴公子。反觀這位錢訟師,尖嘴猴腮,刻薄寡相。該相信誰,從面相上就有了傾向性了。
蘇承鄴見錢明半天沒說話,輕咳了兩聲,錢明才回過神說道:“那我想請問林三少爺,你們是怎么認定蘇家庫房的東西是林晚音的嫁妝呢?”
林無塵搖頭說道:“有一點我要說明,我們帶走的東西不全是我姑母的嫁妝。”
王諫皺眉看向林無塵,“不全是嫁妝?”
林無塵點頭道:“確實不全是嫁妝,因為我姑母的嫁妝早就填補到蘇家了。蘇家這二十年的吃喝拉撒,都是靠我姑母的嫁妝。”
“我們拿走的東西,一部分是給嫁妝抵賬,一部分是我姑母陪嫁鋪子賺的銀子買的。”
“所以按照《大周律》上所寫,這些我們都可以帶走。”
錢明立馬反駁,“你說那里面有陪嫁鋪子賺的,有證據么?還有你說林晚音的嫁妝花給了蘇家,可能證明?”
王諫也低頭和溫少卿還有劉御史商議了幾句。幾人一致認為,林晚音的嫁妝銀子花到了哪,還有這些財物是不是陪嫁鋪子賺的,是決定本案怎么判的關鍵。
商議之后,王諫沉聲說道。
“林家可能提供證據?一要證明這些年林晚音的銀子是不是花在蘇家,二要證明你們帶走的財物,是用陪嫁鋪子賺的銀子所買。”
“若是不能證明這些,那你們帶走的財物要悉數反還給蘇家,本官還要判你們個搶奪財物的罪名。”
蘇承鄴和蘇承衍對視了一眼,兩人都露出些許笑意。事實和能不能證明是兩碼事,刑部判案不看事實,只看證據。
哪怕這事天下人皆知,沒有證據也是枉然。
林無塵沖著王諫說道:“大人,可否容許我家小廝,把證據抬上來。”
王諫頷首表示同意。
林無塵沖著外面喊道:“把東西抬上來。”
緊接著,有小廝抬了四個樟木箱子進來,放下箱子又退了出去。
林無塵揚聲說道:“幾位大人,這兩箱子都是我姑母嫁進林家開始,花銷的明細。”
“每一筆從嫁妝里支出的銀子,都詳細記錄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