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箱子,是蘇家這些年的賬目,包括平寧侯買這些東西在府里支的銀子,還有府里的進項。”
“幾位大人應該都會看賬冊,你們只要看看就會發現,蘇家自己的產業進項很少。就幾個田莊,兩個綢緞鋪子。”
“我說句難聽點的,要是靠著蘇家那點進項,平寧侯可不會這么紅光滿面。怕是早就餓的骨瘦如柴,面黃肌瘦了。”
一番話說的圍觀百姓哄然大笑,不少人都肆無忌憚地打量著平寧侯蘇承鄴。
蘇承鄴臉色一紅,呵斥道:“巧言令色,你以為你這么說,幾位大人就信你的?”
林無塵笑道:“幾位大人自然不會這么糊涂,我們林家的賬目不怕查。可以請戶部官員來查,當場查也可以。”
錢明眼睛一轉,圍著幾個樟木箱子轉了兩圈,打開了其中一個箱子。
“大人,既然林三少爺說可以當場查,那不如學生隨便翻幾頁問問。”
王諫有些遲疑,“這是二十年的賬冊,當場問能問出什么?”
別說二十年的,他府上去年的賬目好多都記不清了。
林晚音卻上前說道:“既然錢訟師這么說,那便當場問吧。”
“這些賬目都是我親自經手的,我林家人做的帳,每一筆都清清楚楚。”
王諫發現這位平寧侯的原配夫人,提起賬目的時候眼睛里迸發出極度的自信。
他不自覺看向蘇承鄴,總覺得他今日要折在這。
錢訟師見林晚音同意了當場查問,順手拿出一本賬冊,胡亂翻了一頁。
開口說道。
“這一筆,是宣德十二年五月初三的賬目。三千兩銀子支出,后面只寫了翠禾兩個字。”
“您給解釋解釋吧,這銀子是花到哪了?”
蘇承鄴和蘇承衍也對視了一眼,兩人完全沒印象,翠禾是誰?三千兩銀子又是怎么回事?
五六年前的事了,記憶已經模糊了。
林晚音略一思索,就開口說道。
“這事我記得,那年蘇家二老爺蘇承衍和兵部郎中張煜的小妾勾搭上了,被張煜當場捉住。”
“張家不干了,要打折蘇承衍的腿。”
“后來還是老夫人哭著求我,我才出了這三千兩銀子給張家,算是補償。”
張煜三年前已經因為貽誤軍情被斬首了,所以林晚音說的毫無顧忌。
蘇承衍猛地一拍腦門,他想起了,張煜那個小妾就叫翠禾。
此時蘇清妤正站在人群中,她發現母親說完這番話,周圍的人都忽然跟詐尸了一樣,格外的興奮。
還聽見有人嘀咕了一句,“東市茶樓說的評書,都沒這么精彩。”
錢明見這事說到了蘇家的丑事上,連忙又掀開一頁。
他想著林晚音記得這么清楚,可能是剛才那筆賬目銀子太多。這次特意了個錢少的,他不信林晚音還記得。
“這是宣德十三年十月份的賬目,五百兩銀子,上面寫著血燕。”
林晚音的目光越過錢明,看向蘇承鄴。
見蘇承鄴絲毫沒明白這筆賬目是怎么回事,她嘴角忽然就泛起了冷笑。
“這筆賬目,說來話長了。”
“平寧侯府之前有位表姑太太,在蘇家寄居了幾年。”
“那年秋天她剛來,大夫給把脈說是身子有些虛,最好能一直服用血燕。”
“這五百兩銀子,就是第一次給她買血燕的銀子。但是直到前幾個月,我才知道這位表姑太太是平寧侯的外室。”
“兩個人茍且多年,還生下了孩子。他還妄圖把那個孩子記在我的名下,繼承侯府的爵位。可笑的是,那個孩子其實是別人的,平寧侯也是受害者。”
林晚音幾句話就把蘇承鄴和顧若云的牽扯說清楚了,包括顧若云給他戴的綠帽子。
這下不光在場圍著的百姓竊竊私語,兩眼冒光。就連審案子的三位大人,都聽得聚精會神,時不時還交匯一個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