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街面已經恢復秩序。
蕭兮兮和蘇母說了聲今天要出門，本來蘇母不想讓她出去的，覺得外面還不安全，聽到蘇凜方會和她一起出門，這才讓同意。
蘇母陰沉著臉叮囑蘇凜方：“凜兒，護好兮兮，她要出點什么意外拿你是問。”
蘇凜方一臉無奈點點頭，他好像不是親生的，她才是母親親生的。
蕭兮兮看他苦著臉，俏皮調笑道：“阿娘話說早了，真打架的話，誰保護誰可說不好。”
蘇母啞然失笑，想到她力上次打大房家嬤嬤的力道，還真不好說。
“那就你們相互照看，早點出門，早點回來。”
蘇母說完也不耽誤他們出門。
兩人隨即出門，蘇凜方對縣城比較熟悉，知道哪家錢莊比較公道，直接去縣里最大的錢莊——大力錢莊。
他們來到錢莊，蕭兮兮看到這名字，感覺沒什么逼格呀。
蘇凜方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解釋道：“因為開錢莊的人是個叫大力的富商，所以叫大力錢莊。大力錢莊在州府都有分號，不必擔心信譽問題。”
蕭兮兮恍然點點頭，兩人走進錢莊，里面裝設十分古樸，雖然是錢莊，卻沒有特別奢華，從這也能看出錢莊背后的東家是個務實派。
看到他們進店，錢莊管事是個消瘦干練的中年男人，他立即迎上前。
“兩位東家有什么需要？”
蘇凜方開門見山說道，“我要借銀子。”
“好說，兩位請坐。伙計上兩杯茶。”錢莊管事行事十分周到。
雖然他滴水不漏，但剛剛看蘇凜方的瞬間眼底閃過詫異，顯然知道他“二流子”的名聲。
等他去柜臺準備，蕭兮兮低聲戲謔道：“凜少真是名聲在外，去哪都有人認識。”
蘇凜方輕咳一聲：“是惡名昭彰。”
“惡名也是名。”蕭兮兮笑道。
兩人說話間，錢莊管事已經拿著筆墨紙過來。
她收起臉上的笑容，神情嚴肅，以免被人當成小孩坑。
錢莊管事隨口問道：“兩位東家是第一次來本莊周轉嗎？”
蘇凜方嗯了聲，沒有平日吊兒郎當的神態，看起來十分成熟穩重，沉聲道：“麻煩掌柜的說說這邊的規矩，幾分利能借多少時長如何算。”
管事的拿起算盤上下擺動一下，發出啪啪兩聲，然后問道：“老朽唐突問下，兩位東家想借多少？”
蘇凜方看向蕭兮兮。
她在家已經細細盤算過，原本豬苗是四十文一斤，今天已經跌到三十文一斤，預估還會腰斬，她按十文算，一只豬苗大小是二十到三十斤，也就是買一只豬苗的成本需要二錢到三錢。一兩銀子可以買三只大豬苗，剩下十文買豬食。
預計禁豬令糾正之后價格恢復到現在的水平三十文一斤，三個月豬仔肯定能長十斤以上，那就是三十斤到四十斤的豬仔。粗略計算，一只大概價格是九錢到一兩二。
那一只的利潤大概在七錢到九錢，她要賺到八兩五錢就需要至少十二只豬才能剛剛完成目標，還沒算豬食，期間豬生病的損耗，還有錢莊的息，這些算下來，至少要二十只豬仔才能穩。
二十只大豬仔的購買成本需要六兩銀子，也就是她最少要借到六兩。
蕭兮兮回道：“六兩！”
蘇凜方聽到這個數目愣了瞬，之前一直沒問過要借多少，沒想到需要這么多，如今他跟蘇家鬧掰了，能不能借到真難說。
錢莊管事同樣愣住，這個數目不算小，特別是對于蘇家二房跟蘇氏家族鬧翻之后，沒有什么信用能值這個價，要是蘇氏家族人借這個銀子倒是問題不大。
他斟酌著用詞回道：“以兩位目前的信譽，這個數額怕是有點困難。”
蘇凜方并不意外對方的拒絕，蕭兮兮卻不以為意，繼續說道：“我有兩畝地可做抵押。”
“那也不夠。若是六錢，倒是可以。”錢莊管事依舊拒絕，他都收起算盤，覺得這單生意難成。
蕭兮兮眉頭緊皺，她低估了這個時代借銀子的難度，要是放在現世，刷臉借個幾萬問題不大。
正當她要放棄想其他辦法時，蘇凜方忽然開口說道：“掌柜的，如果以我十年勞力作抵能借嗎？”
錢莊掌柜瞇起眼，算盤重新放回桌面：“這便可以談談了。”
當然可以談，即便一個勞動力一年創造一兩的價值，十年也是十兩。
蕭兮兮沒想到他會這個當條件，立即反對：“不行！這可是相當于賣身契！”
蘇凜方目光柔和，認真說道：“你相信我，我同樣也相信你。到時歸還本息并無影響。”
她還是覺得不可以，萬一失敗他可是要給別人白干十年。原本她非常自信的，可把蘇凜方也放到賭桌上，反而猶豫了。
蘇凜方看到她眼中的猶豫反而內心開心，說明她還是在乎他的。
“六兩銀子其他辦法更難，這是唯一的辦法。”
蕭兮兮何嘗不知六兩銀子用其他辦法更難借到，而且找到了恐怕風口也過去了。
她看向錢莊管事，問道：“若是我的十年勞力，可不可以？”
管事搖搖頭：“女子不行，容易給錢莊招惹非議。”
他說時看向蘇凜方，“你們再商量商量？”
“不用商量了，掌柜的繼續說說幾分息吧，我們要借五個月。”蘇凜方直接說道。
她見蘇凜方如此堅決，肯定不是臨時想的，而是早就考慮再三，只是沒告訴她。
錢莊管事隨即繼續說道：“每月利是一分，五個月是五分息。借六兩，五個月后歸還六兩三錢，兩畝地和十年身契作為抵押，兩位看還有問題嗎？”
蘇凜方回道：“沒問題。”
蕭兮兮看事情到這，只能無奈回道：“沒問題。”
“好，那老朽便立契約了。”
錢莊掌柜走后，蕭兮兮才有些生氣看向蘇凜方：“你不怕我真的失敗嗎？一旦失敗你的一生就毀了，十年后什么都沒有，什么也做不了。”
蘇凜方淡淡一笑：“我相信你不會失敗的，就算失敗又如何，不就是十年，那也好過要我休妻！”
“為了保住你，死也不能失敗！”蕭兮兮認真說道。
“我對你這么重要嗎？”蘇凜方調侃笑道。
“當然啦！”蕭兮兮順口回道。
一抬頭，兩人四目相對，她微微愣住，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會錯意，好像從他眼中感受到不一樣的感覺。
氣氛安靜得有些尷尬，還好錢莊掌柜適時過來，打破尷尬，讓他們簽了約摁了手印，便算成了。
“這是六兩銀子，兩位點點。”
他們點過銀子，數目沒錯便離開了錢莊。
蕭兮兮把六兩銀子拿在手里，感覺壓力山大。
蘇凜方問道：“接下來去哪？看豬苗嗎？”
蕭兮兮搖搖頭：“先租莊子，豬苗價不會跌這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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