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兮兮心中有數，但是牽扯到豪門貴族，她自然不可能直接說。
“我不臆測，府衙查到誰就是誰。”
老蔡本想說前段時間的事，但見蕭兮兮沒提，他也會意沒攀扯別人。
刑房典吏見他們不愿說也沒再多問，附近只有一條道能走輪子車，他立即準備帶一隊人沿著這條道追過去。
蕭兮兮主動要求一起過去，刑房典吏想了想，同意她帶人一起跟來。
她隨后便帶上老于和蔡沖跟著對方的人沿路追查，路上的馬車印跡越來越淺，進了山林他們便失去了車輪的方向。
刑房典吏讓手下四周搜查，沒有搜到任何跡象。
正要打算暫時返回時，蕭兮兮抓了把驢車最后車軌痕跡的泥土聞了聞，一股濃濃的羊膻味。
她嘴角忽然上揚，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隨即把這抔土拿給刑房典吏。
他一臉疑惑，放到鼻子聞了聞，刺鼻的羊膻味，立即瞪大眼睛：“這是羊的味道！”
蕭兮兮點頭，“如此重的味道，平日肯定是和羊待在一起的，而且有這么多駕驢車，平日運輸羊的數量肯定不少。想必大人比我更清楚府衙四周有些地方符合這個條件！”
刑房典吏一直嚴肅的神情閃過一抹詫異，多看了眼這瘦瘦弱弱的“少年”，沒想到他能注意到車輪留下的木屑。
一行人立即沿著路往回走，每隔一段距離就抓把車輪留下的殘木痕跡聞聞，膻味越來越重，已經可以確定兩者之間的聯系。
“府城周邊百里內，只有兩處地方有可能。一處是屠宰場，但是泥土并沒有帶血腥味，另一處便是羊村，那個村子家家戶戶都畜養羊畜。”
有了目標，他們立即帶著人前往羊村！
蕭兮兮暗暗讓蔡沖回村子，叫上村子的人來找糞的證據，讓老于趕去縣城找蘇凜方，讓他去府衙搬救兵，帶人過來。
他們只來了十幾個衙役，要真起沖突可不是對手。
萬一對方趁機銷毀證據，再來個死不承認就麻煩了。
羊村在府城的外圍村落，距離蔡村和于村有十幾里路，符合一晚上來回幾趟的推算。
一個時辰后，蕭兮兮來到羊村，村口還停著五六駕驢車，她上前摸著車板聞了聞，上面明顯沾著干濕糞的殘渣。
刑房典吏跟在她后邊，同樣聞了聞，“看來偷糞的八九不離十就是這了！”
村子的人見一群陌生官兵進村，不知發生了什么事，紛紛散開。
衙差拉著六頭驢車，隨便找了個村民詢問這驢車是哪戶人家的，村里的人都知道，告訴他們是吳家的，吳家是村子大姓，也是他們村子唯一的畜養羊的富戶。
蕭兮兮一行人跟著一起來到吳家，吳家有點類似蘇家那種大家族，看到官差入門，大家頓時面色大變。
刑房典吏主動說道：“本官是紹州府刑房典吏荀清，要見你們吳氏族長！”
一個上了年紀的老人從里屋出來，笑呵呵回道：“原來是荀大人，竟然這么大陣仗來老朽家，不知所為何事？”
“本官懷疑你們與蔡、于兩村的糞便丟失案有關，六駕驢車已經扣押，請族長和各家當家的隨本官到府衙聽審。”
四周吳家人聽到這些官兵要抓族長和當家的，紛紛抓起木棍、廚具、農具，個個一臉兇狠。
“竟敢在本官面前拿武器，可有刺殺朝廷命官之嫌！若不放下兇器，通通難逃罪責！”荀清厲喝一聲。
可惜沒人受他威脅，反而漸漸圍過來，而且門外也有人在圍過來。
蕭兮兮眉頭緊皺，沒想到這些人面對朝廷命官都敢拿兇器對峙。
荀清覺得情勢不妙，他只帶了十幾個人，絕不是半個村子的人的對手。
吳氏族長笑道：“荀大人，老朽只是想請你們喝杯茶，稍坐兩個時辰，絕對沒有冒犯之意。為了兩個村子的事鬧大了可不好，到時候恐怕官服難保！”
荀清聽出對方口中的威脅和警告之意，冷笑道：“聽吳族長這話，你們此事是受命于人，身后有人指使！不知是何人指使，跟糞過不去呢！”
吳氏族長蒼老的面容笑道：“荀大人是聰明人，還是別問的好，只要稍坐兩個時辰便可。”
蕭兮兮眉頭緊皺，她對荀清沒把握，在他反應之前冷聲說道：“吳族長真是厲害，竟敢威脅朝廷命官。昨晚丟的是我的東西，就這么在我面前談交易，會不會太猖狂了！”
“你丟了東西與老朽何干，老朽只是請你們暫留族里喝杯茶水罷了。”
吳氏族長有恃無恐，說話的時候已經把院子里三層外三層圍了起來。
荀清嚴肅的神情露出一抹歉意，“是本官托大了！”
“大人不必自責，說不定我們也有幫手呢。我身邊的兩人早不在了。”
荀清聞言這才注意到她身邊跟著的兩人不知道什么時候離開了。
“你讓他們去叫幫手了？”荀清一臉驚訝。
蕭兮兮點點頭：“稍微拖延一下就行。”
荀清會意，眼下也不宜與對方起沖突。
“本官對這身官服可是看得很重的，便依吳族長所言！喝杯茶，兩相安好！”
說著已經收起官刀，隨便找個位置坐了下來。
蕭兮兮靜靜等著，上面兩人一盞茶都沒喝完，外面傳來混亂的嘈雜聲。
有人從外面慌慌張張跑進來。
“族長，不好了，官府有大批人馬來了。還有蔡村和于村的人，大喊著交出他們的糞！”
吳族長聞言，臉上的淡定再也保持不住，趕緊放下手中的杯子。
“來了多少人！”
“密密麻麻看不清，有上千人。”
吳氏族長臉色一沉，狠狠瞪了眼荀清：“你是故意的！”
荀清起身，冷笑道：“不是族長說喝茶的嗎？怎么成了我是故意的！”
他說時面色一冷，拔出官刀：“坦白從寬，抗拒從嚴！說吧，誰讓你們去蔡家村和于家村偷糞的。”
吳族長原本還想再扛一會兒，直到外面有人跑過來說那些糞揚不完，已經被蔡家村和于家村的人控制了。
他無奈回道：“是祝府管家！至于他為何這么做，老朽也不清楚。”
蕭兮兮瞇起眼，果然是祝家，只是沒想到祝夫人那么愚蠢，竟然直接用府上的人。
荀清皺起眉頭，見眼前這“少年”聽到祝府管家沒有絲毫意外，顯然早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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