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片山呼海嘯聲中,始終有兩個人,一動不動地站著,一個符羽,另一個是王爺隊的一名鞠者。
兩人都梗著脖子,瞪著眼睛,斗牛似的看著對方,這兩人已經相互瞪了老半天,到了這個檔口兩人誰都不愿服輸,就連剛才山呼海嘯的,“王爺千歲千歲千千歲”也沒能把兩人給打斷。
眾人也都發現了這二人,目光從王爺的身上,集中到二人的身上。
賢王爺見時辰不早,聲音里沒有一絲的情緒波瀾:“點鞠大賽馬上開始,你二人莫要耽擱了時辰,歸隊去吧,調整氣息,準備點鞠大戰。”
對方一聽是王爺的吩咐,火速移開了視線。
他視線剛一離開,馬上就見符羽指著他哈哈大笑,一邊笑一邊單著手拍著大腿,那樣子要多跋扈就有多跋扈:“哈哈,你輸了,我贏了,哈哈哈。”
“我沒輸。”
“你沒輸?那便是我們青衣隊贏了,你們王爺隊輸了,哈哈哈。”
哪個少年服輸?
那人憤憤咬牙,小聲道:“在下只是聽了王爺的吩咐才放了你一馬,頂多算是打了個平手。”
“什么叫打了個平手?什么又叫放我一馬?這分明就是狡辯之詞。”
“你。”
“眾目睽睽之下,愿賭服輸便是,你卻一再廢話?我看你的臉皮可不是一般的厚,簡直比我尚方書院的大門還要厚。”
“你休要胡說八道。”
“兄臺,這可是實話實說,要不讓在場的人評評理?你輸還是沒輸?”
眾人不語,都道這小子是瘋了,王爺已經發話叫歸隊,準備點鞠大戰,他還要喋喋不休,不知是何居心?
符羽還真就是故意搗亂來的!適才他雖然跟人斗勢,可剛剛發生的一切都在他的耳中,大家不是都覺得王爺胸懷寬大么,對付王爺他可是老手了。
他掏了掏耳朵:“你看,大家不說話。不說話就證明是你輸了,輸了就要受罰,來來來,你們王爺隊得給我青衣隊當馬騎。”他做了個騎馬的架勢,假裝手里揮著馬鞭,拖長了聲音,“得兒駕——乖馬兒俯下身子,小爺要上馬。”一邊說,還一邊故意朝他們扮了個鬼臉,搖頭晃腦,擠眉弄眼。
這羞辱誰受得了?氣得王爺隊眾人臉都綠了。
那人可不傻,有禮貌,也懂分寸,知道當著王爺的面不能跟這潑皮糾纏不清,哼了一聲,撂了一句,“你等著,等點鞠大賽結束后再說。”
說完,也不管符羽如何笑得前仰后合,忙轉身給王爺施禮。
禮畢之后,退了回去,站好。
符羽還在歡暢大笑,笑得前仰后合,四仰八叉地往地上一躺。
“果然是個潑皮。”
“青衣隊主帥?就這?”
“遇到這種人,交給王爺就是。”
一隊人竊竊私語完,昂起了頭,全都下巴對著他。
符羽躺在地上,笑得滿地打滾,“王爺隊……哈哈哈……馬兒,都給我青衣隊做馬兒。”
“放肆!”王爺的貼身,早就看他不順眼,這會兒王爺眼眉一動,馬上喝了一聲。
符羽收起笑聲,好似這會兒才看到了賢王爺,慢悠悠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塵土,拱手道:“王爺?王爺千歲千歲千千歲。”他故意后知后覺地喊了一嗓子,隨后一副賤兮兮的模樣,朝王爺眨眨眼,“王爺您也瞧見了吧?可是你們王爺隊的隊員輸了?”
賢王爺看出來了,這擺明了故意搗亂來的。
“你對輸贏很是看重?”
符羽向王爺行了一禮,回答道:“既是比賽,總得比出一個輸贏。”
“輸了如何?”
“給人當馬騎。”
“他可是代表王爺隊?”
“我代表青衣隊,他自然代表的是王爺隊?”
“你們可有約法三章?”
“約定俗成也算約法三章。”
“可有全隊人作證?”
符羽到底是嫩了點,幾句話叫忘給繞了進去,有理有據,不容反駁,“那……倒是沒有。”
“既然沒有,又怎說各自代表兩隊?頂多是你們兩之間的較量,與兩隊無關。你們二人輸贏既定,點鞠大戰結束之后自行解決,勿要在此耽擱時間,耽誤比賽,立即歸隊準備比賽。”
符羽原本一肚子的伎倆,還沒來得及發揮,就便王爺三言兩語給敗下陣來。
符羽訕訕,拱手退下,想起平時他一副拿自己毫無辦法的模樣,不禁懷疑是不是裝出來的,“老狐貍就是老狐貍啊。”
賢王爺目送他歸隊,目光落在了符羽旁邊的江川身上。
這段時間他一直冷眼旁觀,觀察眾人的表現。他早就發現,有一人至始至終一直站在人后,默默無言,雖然表現的很慫很怕,不想惹戰,畏畏縮縮的樣子,但他心里清楚,此人絕對可稱得上是處變不驚。
那人便是江川。
想到這里,不由得多看了一眼江川。
江川木愣愣地站著,一幅很不聰明的樣子,可惜他總是在關鍵時刻露出的那么一小手,讓這位厲害的王爺心里知道,眼前的這位布衣少年可不簡單。
鬧劇已畢,兩隊人歸齊站好,比賽似的站的筆直如槍。
司賓連忙走過來,準備宣布點鞠大戰開始,只是沒等他開口,就聽到王爺說道:“點鞠大戰之前,有件事,本王要說在前頭。”
司賓心里咯噔了一下,幸虧自己沒搶著說話,不然恐怕今天又要犯錯,趕忙退下,豎起了耳朵,靜候王爺發言。
王爺雙手背在身后,大聲說道:“有些人大概已經知道了,本王隊里有一位高手。”
“高手?”
“哪位?”
“莫非傳說中的門神是真的?不會吧?”
……
底下一陣竊竊私語之聲,轉而又平靜了下去。
王爺繼續說道:“本王說的這位高手,是本王隊里的門神。”
他目光一掃,看向了正朝著這邊走來的門將。
眾人也都順著他的目光看去。
但見此人,大腹便便,中年油膩,走起路來一搖一晃滿身流油,要說這位大叔是街邊賣肉的屠夫倒有幾分可信之處,說他是門神,那這位門神,大概每天只知道吃喝,不干一點正事的混吃門神。
“這難道不是王爺隊輕敵,故意找這么個胖子做的擺設么?”
“他要是門神,那我還是學神呢。”
“那我就是戰神。”
人群中傳來了低低的譏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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