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開!”
桑婭沖上去照著一個男人就是一腳,隨即踢飛第二個,第三個。
其他的官差眼看著情況不對,也都顧不上喜樂了,吼叫著爬起來,抓起兵器就往這邊沖。
“哪里來的死丫頭,不知道死活,竟然敢管我們的閑事,啊呀……”
其中一個官差的狠話還沒有說完,就杯桑婭一腳踢在了腦袋上,直接給踢飛了。
“姑娘,你沒事吧?”桑婭緊接著把地上的小姑娘拉起來。
小姑娘顧不上道謝,哭著喊著跑向另外一個懷著運動的女人。
這個女人是她的嫂子,已經懷胎七個月了。
本來被發配的時候,嫂子就有滑胎的跡象,如今再這么一折騰,怕這孩子也保不住了。
果不其然,她剛跑過去就看到女人的身下流了一大灘的血。
“嫂嫂?”小姑娘嚇壞了,跪在那里又哭又喊,雙手捧了一手的血。
“來人啊,救命啊,來人,救救我的嫂子啊!”
“桑婭,”顧颯示意桑婭把小姑娘帶走。
小姑娘不肯,跪在顧颯的腳下,祈求的抓著她的衣角:“姑娘,好心的姑娘,求求你,行行好,救救我嫂子吧,我爹和哥哥都死了,他們都被砍頭了,嫂子肚子里的孩子是我們家唯一的血脈了,他要是出事了,我們家就完了……”
桑婭看顧颯的神色不對,連拉帶拽的把小姑娘給拽走了。
“小夫人,這夫人怕是救不活了,”嬤嬤走過來,看了一下女子的孕肚,無奈的搖了搖頭:“流了這么多的血,不止孩子保不住,大人怕是也……”
此時懷孕的女子大睜著眼睛,直勾勾的瞪著夜空,眼中的神采在一點點的消失。
她的小腹下一片血痕,鮮血染紅了衣衫,整個人像是躺在血泊之中。
所有人心中都清楚。
孩子,沒了。
而女子也在掙扎了一番之后,咽下了最后一口氣,死不瞑目。
顧颯斂眸,將一件衣服蓋在了女子的臉上。
“嫂嫂……”被拽走的小姑娘絕望的哭倒在桑婭身邊。
而那幾個被打飛的官差,此時也終于緩過氣了,猙獰的怒視著顧颯等人。
“哪里來的婦人,當真是多管閑事。”
“找死!殺了她們!”
幾個人對視一眼,立即提刀沖上來,一起砍向桑婭的腦袋。
桑婭一歪頭,側身避過,抬手出招。
“桑婭,留活口!”顧颯斂眸,淡冷起身。
桑婭手下動作頓了下,有所收斂,變刀為手,一巴掌狠狠抽在一個官差的脖子上。
那是哼一哼,死豬一般摔在地上昏死過去。
不等其他人緩過神來,她再次出手,三兩招之后將幾個人押著,跪在了顧颯的面前。
“老實一點,不長眼的東西。”
“你們是什么人?竟然敢在望京山劫囚!信不信我們一個信號打回去,大理寺那邊就會派人來弄死你們!”其中一個官差梗著脖子,大著膽子在那里叫囂。
“大理寺?你們是大理寺的人?怪不得不認識我呢,”顧颯冷笑:“沒關系,如果大理寺的人不夠的話,可以把京兆府的人也叫上,如果連他們都不夠,你還可以再搬救兵……”
“颯颯,沒事吧?”君夙折腳步匆匆的往這邊走,遠遠的就開始喊:“怎么回事?你們這邊怎么打起來了?哪個不知死的敢惹你?”
走近了,看到囚車上的旗幟,頓時一聲冷笑。
“我說是誰呢?原來是大理寺的人。”
大理寺隸屬文職,是專治吏治的中樞組織,一向與君夙折這樣的武官不對付。
“小,小侯爺……”那幾個官差在看到君夙折之后,終于恍然的意識到自己闖了禍。
他們今天晚上肯定是豬油蒙了心,竟然忘記了最重要的事。
在整個京城之中,會在今晚上出現在望京山的名門貴女還能是誰?
不是只有軍侯府那個惹不起的小夫人嗎?!
一時間,所有人都后悔的恨不得挖個坑,自己把自己給埋了。
怎么就這么蠢呢?
今天是軍侯府離京的最后期限,他們之前吃飯的時候還討論過的。
怎么就這么一會子的功夫,就把君家忘到了九霄云外,惹下了這么大的禍事。
“小,小侯爺,對不住,我們不是故意的,我們是晚上,晚上的時候喝了點酒,這腦袋一發熱,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這才沖撞的小夫人……小侯爺饒命啊!”
“沖撞?”君夙折很不喜歡這個詞。
他沉下眉梢,看了一下周圍的狼藉。
“身為官吏,又是在押解的途中,押解的還是女眷,你們就敢這樣的肆意妄為!是你們無視大梁朝的法律,還是大理寺給了你們狗膽子,還沒出京城,就敢做出這種大逆不道的事情。”
“不,不是,小侯爺這都是誤會,”其中一個官差連忙解釋道:“我們并不是對小夫人……那什么,我們對天發誓,我們絕對沒有褻瀆過小夫人,我們都是,嗯,都是這些該死的賤奴……”
“石大路!”君夙折聽不下去了,斷然一聲大喝。
石大路會意,手起刀落,一刀斬向了那個官差的頭。
鮮血噴灑在周圍人的身上,嚇得他們全都一機靈,沒有一個人敢在吭聲,全都瑟瑟發抖的,像個雞崽子似的縮在那里。
君夙折冷眸:“殺雞儆猴是要告訴你們,你們做過的事情無關乎任何人,不管是皇后,還是賤奴,都一樣……她們是人,哪怕是死,也要死的有尊嚴,這是做人的底線。”
“……”
“聽不懂人話,是不是?”石大路粗著嗓子一聲暴躁:“還是說,小侯爺的話你們沒有聽到?”
官差們嚇得一哆嗦,連忙點頭應著。
“不不不,聽到了,我們都聽到了小侯爺的教誨。”
“我等銘記在心,絕對不敢再忘記了。”
“小侯爺放心,我們都不會,也不敢再做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了。”
“……”
君夙折這么說的目的,也不過是為了敲山震虎,好好的敲打敲打這幾個官差。
畢竟他們都是大理寺的人,離開了望京山,還是押解囚犯的官差。
一路上,他們依舊是掌管生死的人。
他轉身看著那群女人。
聲音再次冷了幾分:“我知道你們的心思,你們所有人的心里都在想著,我君夙折如今已經不再是昔日那個風光無限的小侯爺了。”
“這一次出門,說好聽點是前往封地,說的難聽點,那就是發配。”
“我是發配,你們是流放,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咱們大家差不多。”
“你們最好記住了,我君夙折還是要回來的!”
“如果哪一天等我回轉京城,聽說了你們在路上又做下禽獸不如的事情,那到時候倒霉的不只是你們,還有你們的子孫后代,你們的九族,明白了嗎?”
“……”
這一番敲打,連哄帶騙,連威脅帶忽悠,嚇的那些官差們一個個猛點頭。
“小侯爺放心,我們對天發誓,絕對不會再做……在做那些禽獸不如的事情。”
“是是是,如果以后我們再做,小侯爺知道了,只管派人來取我們的頭。”
“我們不敢了,打死也不敢了。”
“……”
他們賭咒發誓,保證自己再也不會凌辱虐待那些女眷。
女眷們聽后,激動的跪在地上,又是叩頭又是感謝。
顧颯想要說什么,但是君夙折卻把她給拉走了。
等到沒人的時候,才低聲道:“你救不了她們的!你救不了,我也救不了,就連當天的地下也救不了。”
犯官株連九族這樣的事情,是開國皇帝就定下來的規矩。
沒有規矩不成方圓。
雖然有法外開恩這一說,但也不是如今的他們能做的。
“這一路上,咱們會遇到很多這樣的事情,我答應你,能幫就幫,”君夙折溫柔的揉搓著顧颯的手指,呵護在掌心:“不過你要答應我,有些事情,不可為就不要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