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雷在一側咬牙切齒:“恨毒他的可不止他一人!”

    老族長低語:“飛飛是飛魚的義女,當年飛魚受傷,恰好暈倒在我們村子里,就住在飛飛家里,飛飛是個孤兒,連名字都沒有,我們都叫她野丫頭。”

    當年的飛魚,并沒說自己的身份。

    老族長他們也沒問。

    因為此人一身是傷,滿身刀口,顯然不是尋常人。

    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的道理,大家都懂得。

    所以,飛魚就安心的在村子里養傷,也漸漸的和大家熟絡起來。

    在此期間,飛魚一直住在飛飛家里。

    飛飛的爹媽早些年病死了,就留下她一個孤女,是在村子里人們的接濟下才勉強長大的。

    飛魚住到她家里之后,她就將飛魚當做了唯一的親人,不管是吃的喝的,都是緊著他先來。

    也就是因為這個,飛魚在傷好之后,由老族長見證,收了飛飛做義女,還允諾未來有機會的話,一定會來帶她走。

    可是這個承諾,飛魚一允就允了十多年。

    而在此期間,還不滿十二歲的飛飛,因為長的比尋常姑娘更成熟些,也被抓走了。

    不過七八天而已,小姑娘再被送回來時,已經是一具尸體。

    “飛飛的尸身是我們入殮的,送回來的時候,滿身都是傷,小姑娘……誒,被糟踐的不成樣子,手里還抓著一個玩耍的手指長的小刀,那把小刀就是飛魚送給她的,也是允諾要帶她走,教她武功的信物,只可惜……”

    誰能想到,飛魚一走就是幾十年,杳無音信。

    不遠處,鄂音族的人跟著血跡慢慢的跟上來。

    “他們這是?”顧颯猜到了什么。

    巴雷紅了眼睛:“那些年,光是我們鄂音族就被弄死了一百三十七個姑娘,其中就有我兩個妹妹,我的妻子……還有他們的親人!”

    鄂音族的家家戶戶,都被林宇欽糟踐過的姑娘。

    這個仇恨,他們恨了十多年,但是因為能力不夠,只能將怨氣咽回肚子里,將仇恨埋于心。

    如今,他們有機會可以報仇了,怎么可能放棄!

    此時,飛魚將林宇欽摔到了飛飛的墓碑前,刀柄一轉,插件了木雕的墓碑中。

    林宇欽慘叫著,死狗一般掛在了那里。

    鮮血順著他的身體滴落,染紅了土地。

    “顧,顧颯……”林宇欽看到了顧颯,也明白過來:“原來,他們說的,貴客,是,是你……”

    “不巧的很,我正讓人四處找你的消息,恰好遇到了老族長,一說之后,才知道你在這里,所以就過來看看,嘖嘖嘖……”

    顧颯一臉心疼的模樣,但是眼尾都帶著笑意。

    “上將軍,你這樣一定很疼吧?”

    “少假惺惺了,落在你們手中,我是必死無疑,要殺要剮,就給個痛快的……”

    林宇欽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巴雷一拳打在傷口周圍,疼的他凄厲的一聲慘叫。

    “姓林的,你還記不記得的害死了多少姑娘?光我們家就三個……就因為你,我們鄂音族如今只有二三十個孩子。”

    巴雷越說越憤怒,又是連續幾拳打在傷口周圍,導致刀身直接撕開傷口,疼的林宇欽慘叫都沒了力氣,險些昏死過去。

    可白眼剛翻了一下,就被一個涼滋滋的東西澆醒了。

    “又來……”林宇欽被刺激的凍醒了,想著反正要死,也不管了,張口就罵:“你們要是有本事,咱們一對一的干,下陰招算什么本事,我們……嗯?”

    他突然抽了抽鼻子,用力聞了聞。

    不對!

    好濃的酒味!

    而且酒味還是從自己身上竄出去的。

    是酒!

    老族長將酒壇子扔到腳下,摔了個稀巴爛。

    林宇欽莫名開始驚恐:“你們干什么?你們要……”

    “噗”

    巴雷突然吹起了火折子,嚇得他瞳孔一震:“你們要,啊……”

    話沒說完,火折子扔到了他身上,嚇的他失聲慘叫。

    但是叫了一會,才發現自己身上沒著火。

    只見巴雷半蹲在他面前,冷笑道:“放心,我們是會燒死你的,但不是現在!”

    “你們,你們要干什么?”林宇欽此時是真的怕了:“你們要殺就殺,殺人不過頭點地,你們有本事就殺了我……”

    “別著急,肯定是要殺了你的,只是死法我們來定!”巴雷緩緩起身,向后退去。

    在林宇欽驚恐的目光中,其他那些拿工具的人一步步的走上前來。

    “你們干什么?你們要做什么?住手,放開我,滾開,滾開……”

    但是沒人后退。

    這些人的家中,每家每戶都有人因為林宇欽而死。

    如今,他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大將軍,誰還會保他的命呢!

    眼看著所有人都舉起了手里的東西,林宇欽絕望了,只能將最后的希望寄托在顧颯身上。

    “小夫人救我,求求你,救救我……”

    顧颯似笑非笑的站在那里,不說話,冷眸如刀。

    救他?

    他怎么有臉說出這樣的話?

    難道他忘了花錢請飛魚殺他的事?

    隨著巴雷的一個手勢,所有人手里的家伙什都落了下來。

    “啊……”

    無法言說的痛感包圍著林宇欽。

    他心里清楚的很,這些人是要活活的折磨死他!

    事到如今,他也不求誰能保自己的命了,只求一個速死的機會。

    “顧颯,我知道卷宗的事,我知道陛下的秘密,我還有秘密能告訴你……”

    顧颯不為所動:“你怎么知道我要的是什么樣的秘密?”

    “血脈,龍族血脈,皇權血脈……”

    “……”

    顧颯瞳孔驟然一縮,立即給老族長丟了個眼色。

    老族長會意:“巴雷!”

    “爹……”巴雷可不想放過這樣一個機會。

    “住手!”老族長卻再次呵斥。

    巴雷沒法子,只能下令停手,不甘心的看向顧颯:“小夫人是要保他嗎?”

    “住口!”老族長再次呵斥:“小夫人要坐什么事情,難道要問你嗎?”

    他之前是不怎么待見顧颯,但是自從有了種子風波后,他對顧颯的態度就發生了質的改變。

    更不要說,她還解決了林宇欽這個畜生。

    如今的北疆誰當家做主不言而喻。

    他可不想失去和顧颯結善緣的機會。

    老族長揮揮手,示意周圍不相干的人都退下去。

    飛魚也聽到了端倪:“什么意思?他說是卷宗是什么意思?什么皇權秘密?那里面不是鎮眼嗎?”

    顧颯不理會他,單膝跪地,側身貼近林宇欽:“說!”

    林宇欽此時已經奄奄一息,極力撐著:“我,我說,但,你得答應我……”

    “放了你是不可能的,我答應你,鄂音族的人也不會答應你!”

    “我,我知道,我,我只求……”

    “我會給你一個痛快!”

    顧颯猜到了他的心思。

    既然不求生,那就是求死了!

    與其被鄂音族的人活活虐死,還不如她一刀殺了痛快。

    “多,多謝……”林宇欽也沒想到自己混了大半輩子,竟然會落得這樣一個求死的境地,頓時苦笑:“還,還真是諷刺,我,我竟然得謝你殺我……”

    “說正事,”顧颯不理會他的碎碎念:“我怕他們沒耐心聽你在這廢話!”

    林宇欽咳嗽兩聲,歪著頭,在她耳邊低語了幾句。

    聲音很小,斷斷續續。

    飛魚不由皺起眉頭,悄然上前一步想要仔細聽,但是顧颯一個眼神掠來,他瞬間失去的站住了。

    林宇欽斷斷續續的在顧颯耳邊說了好久,顧颯聽的是眼神越來越沉,甚至還突然看向老實站在那里的飛魚。

    飛魚被看的莫名其妙,低頭打量自己,實在想不懂自己在這個神秘的對話中,占著什么樣的角色。

    就在眾人疑惑的時候,顧颯突然將手腕對準了林宇欽的喉嚨。

    沒等大家反應過來,“噗嗤”一聲,十字弓弩穿透了林宇欽的咽喉。

    鮮血噴了顧颯一臉半身,但是她沒躲,定定的半跪在那里,知道林宇欽默默地停止呼吸,睜著眼睛一動不動。

    顧颯單手搭在他的臉上,將眼睛閉上:“知道你死不瞑目,可這是你的命數!誰讓你選了個視你為棄子的主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