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知道？”
“猜的。”
姜江不知道該怎么接話。
“你跟祁澤言好像不怎么對付。”
萬礪看著姜江，沉吟片刻后說：“我上次看到祁澤言了，他帶著個女人去了婦產科。”
姜江微愣。
萬礪說：“我問他跟那女人的關系，他什么都沒解釋，那女人是在打胎。”
姜江心里有些微妙，她側過臉，繼續整理桌面上的文件，“跟我說這個干嘛，他陪誰去醫院是他的自由。”
萬礪沉默，說：“招標拿下來了，我最近要回山省了。”
“是嘛？恭喜啊，什么時候走，我去送你。”
“今晚。”萬礪低著頭看她，那雙黑亮的眸子里藏著點點星光，“你會送我嗎？”
姜江手上動作頓住，隨后若無其事地對著他露出個笑：“好啊，幾點？我晚上還得去醫院。”
萬礪潛藏在眸子里的光亮熄滅暗淡，他定定的看著眼前的姜江，忽然伸手，將她拉進懷里。
姜江猝不及防，下意識的要掙扎，“萬礪……”
“我走了。”萬礪輕聲說，“姜江，你好好過。”
姜江停下動作，眼底有些許酸澀。
“謝謝。”
萬礪緊緊地抱了下她，然后松開，頭也不轉的走了。
姜江站在原地，隔著塑料簾子看著萬礪不斷遠去的身影，默默地垂下目光。
醫院。
祁澤言食物中毒的消息從小道流了出去，姜江去的時候病房被他的狐朋狗友擠占。
申慶，白業，陳思其，都是熟面孔。
姜江推門進去的那一瞬幾人齊刷刷的看向她，白業率先反應過來，對著姜江打招呼：“嫂子好。”
“嫂子好！”
姜江關上門，側著身子放下水果，笑著道：“別一口一個嫂子的膈應人，我之前只是被你們澤哥拉去擋槍的。”
眾人聞言笑著打哈哈，祁澤言抬眸看向姜江，卻見姜江表情淡然無波，一副看不出來在想什么的架勢。
祁澤言出聲：“好了我這兒你們都看過了，沒什么好陪的，都回去吧。”
“好，有嫂子在咱們也沒什么不放心的，那澤哥，嫂子，我們就先走了。”申慶說。
“走吧。”
幾人揮手跟姜江道別，姜江懶懶的扯了扯嘴角回應他們。
病房回歸安靜，姜江給祁澤言續了杯水，“你今天感覺怎么樣？”
“已經沒事了。”祁澤言接過水，輕輕地抿了一口，抬眸看她，“怎么了今天，心情不好嗎？”
“沒。”姜江不欲說白天發生的事，轉而問祁澤言，“要叫護士來量一下體征是吧？”
“嗯，每兩個小時一次。”
“我去叫護士。”
“不用，摁鈴……”
話沒說完，姜江已經推門出去了，祁澤言的話卡住，沉默的靠在床頭，眉頭輕蹙。
姜江從病房出去，迎面走來一個中年男人，兩人相隔還有不少的距離，姜江卻頓住了腳，站在原地，沒了動作。
對面的男人起初并沒注意到她，他手里捏著單子，不經意的抬頭，瞥見姜江，先是詫異，而后皺著眉，語氣不算好的問道：“你在這里干什么？”
姜江心里發堵，沒理他，抬腿就走。
中年男人看著姜江這幅態度頓時火了，沖著她罵道：“跟你說話你聽不見嗎？見了老子也不會打招呼，你的教養喂狗了？”
姜江來了火，也不甘示弱的回懟道：“你有病就去治病，別在我這兒發瘋，子不教父之過，我沒教養還不是拜你所賜，你擱這兒嘚瑟個什么勁兒？”
男人頓時火冒三丈，大步上前，指著姜江的鼻子警告道：“你再頂嘴試試看？”
中年男人山一樣的身子居高臨下憤怒的凝望著，巨大的壓迫感調動出姜江對于父親骨子里的畏懼。
身邊的病房門被打開，后媽徐靜懷抱著個襁褓嬰兒站在門邊，用不贊成的語氣說道：“姜江，你怎么跟你爸爸說話的呢，還不快跟他道歉。”
“我沒有她這個女兒，一天天的不回家在外面鬼混，見到老子沒有一點尊重，生她還不如不生。”姜征怒氣沖沖道。
姜江心里的火氣歘的一下就燒了起來，憤怒大于畏懼，她梗著脖子硬是回懟道：“尊重都是要自己掙來的，你一個婚內出軌跟人搞破鞋的有什么資格讓我尊重？”
“你再說一遍！”
徐靜伸手拉住姜征，說：“好了好了，姜江就是心野，又不是故意想跟你的置氣的，你血壓高，別這么生氣。”說著她柔柔的對著姜江說：“姜江你也真是的，一年到頭不回家也就算了，還不容易見到你爸還跟他嗆，你不知道他最近身體不好嗎？萬一把他氣出個好歹來，你豈不是要挨一輩子罵？”
姜江冷笑一聲，雙手環胸，“喲，當小三上位翻身了就真以為自己是良家子了？還教訓到我頭上來了，我告訴你，別在我面前擺什么當媽的譜，我媽早死了，輪不著你，你要想教訓我，可以，你先下去問問我媽，同意還是不同意！”
“姜江，我好心幫你跟老姜調和，你怎么這么說話。”徐靜被姜江說得眼睛發紅，懷里的小兒子也順勢跟著哭了起來，姜征果斷將矛頭對準姜江，“姜江，跟你徐阿姨道歉！”
“我憑什么跟她道歉！”
“我讓你道歉道歉，信不信我削你！”
有酸澀發堵的難受在心里不斷地聚集，姜江冷冷的噙著嘲弄之色。
“你真以為我怕你？上梁不正下梁才會歪，你自己就不是個什么好東西，哪里來的臉面指責我？你非得讓我把你做過的那些爛事兒都抖落出來你才肯收起這幅偽君子的假面嗎？姜征，父女一場，我看在我媽的面子上，給你留體面，但我勸你最好是別帶著你那惡心的爛家人來招惹我，否則，我不介意魚死網破！”
“閉嘴！”
尷尬，難堪，憤怒在臉上不停交織，姜征抬起手，揚起巴掌朝著姜江扇去。
姜江眼底閃過破碎的失望，酸澀的難過不停的逼迫著淚腺。
行。
你今天要是打我一巴掌，那我們父女就徹底恩斷義絕。
“姜江。”
男人平靜溫和的聲音在身后響起。
姜征的動作也隨之僵住。
姜江在姜征錯愕的眼神里轉過頭，男人頎長的身姿倚靠在門框上，琥珀色的眸子定定的落在她身上，周圍的喧囂似乎在這一瞬間停止了。
她在他的眼里，只看得到自己。
“過來。”
祁澤言輕聲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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