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名小說網 > 偷卿 > 第426章 你以為我為什么來?
陰天。
道邊的梧桐樹上掛著秋日的黃葉。
葉盞卿秦捷一前一后的進了覃韻指明的咖啡店。
店里沒什么生意,很冷清,一切的微小的聲音動作,都像是被放大數倍。
門扉推動,懸掛在門欄上的風鈴應聲響起,覃韻幾乎是在瞬間便站起了身,緊緊地望了過去。
“盞卿……”
她喊了一聲。
葉盞卿淡淡的看了她一眼,眼底的情緒沒有任何波動。
“來了。”她只回答。
入座,謝絕了店員點單的幫助,秦捷葉盞卿各要了一杯水,坐定,淺淺的抿了一口溫水,覃韻那邊還沒有要開口的意思。
葉盞卿放下水杯,淡淡的開口:“你想說什么?”
覃韻動了動嘴巴,“你……長這么大了。”
葉盞卿手指縮了縮。
“我今年二十七歲了。”
覃韻喉嚨發干。
葉盞卿淡淡說:“二十二年了。”
覃韻眼淚奔涌而出。
“囡囡……”
“覃女士還是有事說事吧。”葉盞卿冷冷的打斷她,她的嘴角扯了扯,“畢竟你找我來,不就是說事的嗎?”
“你別這樣對我,求你了。”覃韻哭著說:“我這些年來,沒有一天不是在后悔中度過的,我時時刻刻都在想你,這二十多年來,我沒有睡過一次好覺,只要一閉上眼,滿腦子都是你的樣子,可是我一直沒有勇氣去找你,等我鼓起勇氣出發尋找的時候,把你帶走的人卻消失的杳無音信了,仍由我怎么找,都找不到他的半點影子,這些年來,我滿世界的跑,就是為了找你,囡囡,媽媽找了你十年啊!”
覃韻她捂著胸口慟哭,葉盞卿眉目始終平平淡淡,“所以呢?”葉盞卿問:“你找我十年耽誤你結婚生子了嗎?一兒一女,很幸福美滿不是嗎?”
“不是,珍珍不是……”
“不是什么?”葉盞卿嘴角微哂,“你別告訴我,她不是你的女兒。”
覃韻咬著唇,眼里的淚水肆虐。
“是……”
葉盞卿嘴角輕扯,身子稍稍后靠,淡淡道:“既然這樣,你有兒子有個位親姐姐,讓她給做配型不就行了,找我做什么?”
“珍珍配型失敗了……”
“你們兩夫妻也失敗了?”
覃韻閉目絕望的點頭。
“難怪。”葉盞卿淡淡一笑,“難怪。”
秦捷伸手握住葉盞卿的手掌,仍舊相連在手腕上的銀質手銬發出清脆的碰撞聲。
葉盞卿淡淡的說:“我不可能去幫你兒子做配型。”
“盞卿……”覃韻痛苦道:“他才十歲……”
“十歲。”葉盞卿笑了聲,“真小啊。”
“可那又跟我有什么關系?”
“我姓葉,爸爸叫葉述。”
“不是陸振恒。”
葉盞卿起身,“覃女士沒有別的事的話,我們就先離開了。”
“盞卿!”覃韻緊跟著站起身,腳踝絆到椅凳,她痛呼一聲,跌倒在地。
葉盞卿淡淡回頭,淡淡地注視著跌倒在地的覃韻,沒有要上前的意思。
“媽媽!”陸佳珍從旁邊竄出來,飛奔似得到覃韻身邊,將她扶起,“你怎么樣?有沒有事?”
“我沒事。”覃韻用手推了推陸佳珍,忍著痛意,含著眼淚望著葉盞卿,“囡……盞卿,我知道你心里怨恨我,沒關系,我來這里也就是為了恕罪,我做的事我自己承擔,但請你看在你爸爸的份上……”
“你沒資格提我爸!”葉盞卿的臉色瞬間冷了下來,“你沒資格提。”
覃韻心口一窒,刀割似得疼。
“他是我的丈夫……”
“是你的亡夫。”葉盞卿殘忍的說:“因為他死了二十多年,尸骨都爛透了,所以你拿他做文章,才如此理直氣壯,是嗎?”
“不……不是的……我沒想過……”
“你沒想過,你不是,你沒有。”葉盞卿長呵一聲,她的眼底血絲散開,“我聽得耳朵都要起繭子了,你以為我今天為什么來見你?覃韻,你以為我是為什么?”
“別這樣,盞卿,你別這樣……”覃韻哀求道:“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我求求你,你別這樣,媽媽的心都要碎了。”
“你的心碎不碎的值幾個錢?又關我什么事?”
“盞卿……你別這樣……你別這樣啊……”覃韻哀聲哭泣,聲聲泣血。
葉盞卿緊緊盯著她,她的語氣很平靜,可那雙黑白分明的杏眸里卻藏著近乎瘋狂的執拗,跟期望。
“覃韻,我只問你一遍,你如實回答我。”
“你當年,是真不知道那是人販子嗎?”
“不知道。”
“你撒謊。”葉盞卿上下牙關緊緊咬著,眼淚飆射,“你撒謊!”
“你撒謊!”
“我不知道!”覃韻尖叫,“我不知道!”
“媽媽!你別這樣!”
“我不知道!”
覃韻像是被人踩到尾巴的貓一樣,在葉盞卿這話之后便陷入了崩潰,呼吸變得急促艱難,陸佳眼底全是心痛,她低頭在包里翻找著什么,片刻后拿出一小盒白色藥瓶,倒出兩片藥,喂進了覃韻嘴里。
“媽媽,你別哭了,別哭了。”
覃韻不聽,仍舊望著葉盞卿的方向,痛苦流淚,艱難地喘氣。
陸佳珍絕望地抱著她,“姐姐,我求求你,可憐可憐媽媽吧。”
眼淚模糊著視線,葉盞卿嘴角扯出嘲意,靜靜地望著眼前的母女,高挑單薄的身姿站在那里,像是一片隨時搖搖欲墜的樹葉,她的指甲深深掐進肉里。
“我可憐她什么?”
覃韻更是哀凄。
“你怎么這么絕情!”陸佳珍指責。
“閉嘴!”秦捷狠狠地剜了陸佳珍一眼,墨色的眸子里跳躍著恨恨的肅殺之意,陸佳珍害怕她,嚇得后退一步,秦捷深吸一口氣,低著頭,把葉盞卿的手掌一點一點的分開。
“咱們回家,不擱這里呆了。”
“好不好?”
他用祈求的聲音說。
葉盞卿緩慢的轉頭,對上秦捷猩紅的眼底,遲鈍的點頭。
“好。”
她要走,覃韻又馬上反應過來,上前追去。
“盞卿,盞卿,不要走,不要走,媽媽錯了,都是媽媽不好,你不要走!”
覃韻在身后窮追不舍,秦捷只能把葉盞卿抱起,大步邁向車的方向。
“就讓我跟她說說話,我求求你的了,我只是想跟她說說話。”
秦捷精壯的身軀隔絕覃韻的視線,他小心翼翼的將葉盞卿放上車座,幫她系好安全帶,轉頭,目光帶著駭人的寒芒,嘴角扯出涼薄的弧度。
“你以什么立場跟她說話?以什么身份跟她說話?”
“我是她媽媽……”
“她是江家的孩子!”秦捷說:“沒有姓覃的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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