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陸凜開始上路后,滋味就沒那么好了。

    盡管今日是大晴天,走在空曠的雪原上,即便沒有狂風,馬兒跑起來的時候,風也像刀子割她的臉一樣。

    云瀟月只露出兩只黑溜溜的大眼睛,雪原里她認不得路,好在身邊全都是場面在西北生活的人,她只需要跟著他們跑就可以了。

    凝珠不會騎馬,坐在石一二背后被他帶著,石一二碩大的身軀寬厚的背脊把她擋的嚴嚴實實的,凝珠縮著手,還有幾分賞景的愜意。

    雖然石一二身上臭臭的,她不喜歡,但是現在也能明白幼時娘親總對她說要找一個健壯有力的相公是什么原因了。

    最起碼用來遮風擋雨還是很好用的。

    身上臭臭的除外。

    石一二糙得很,西北又冷,缺熱水,他經常偷懶不洗澡,凝珠十分嫌棄他。

    兩軍交境離得并不遠,約摸三五十里的路程,能看到兩國之間清晰的分界線,巨大的分界石碑佇立在雪原中,一面刻著北陸的碑文,一面則是涼國的。

    云瀟月吸吸鼻子,大老遠看到分界碑的時候,暗暗松了口氣。

    終于快到了。

    邊界醫療區并沒有駐扎多少將士,兩國各派一隊人,為了避免紛爭,雙方都沒有攜帶兵器盔甲,北陸紅黑和涼國深藍的厚絨兵服分站兩隊,雙方誰看誰都不順眼,各自駐守一邊。

    使者阿爾齊站在兩隊人中間,恭候云瀟月等人的到來。

    除了阿爾齊,還有其他幾個涼國的官員,瞧著不像是習武之人,應當是前來偷師的軍醫。

    馬兒在人群前停住,云瀟月勒緊韁繩,前蹄急剎濺起來的雪沫飛撲到阿爾齊腿上,像是挑釁,阿爾齊后退兩步,撣了撣身上的雪沫,朝著云瀟月友善一笑。

    “看來云軍醫是救人心切,阿爾齊在這里先謝過了。”

    云瀟月沒應聲,馬兒站穩之后,她才翻身下馬,圍著厚圍巾,眼睫上覆著冰碴,銳利的目光盯著他。

    “我要你準備的東西呢?都準備好了嗎?”

    阿爾齊頷首:“當然。”

    阿爾齊做了個邀請的姿勢,將云瀟月等人請到了用厚圍氈和厚絨布圍了幾圈的幾個帳篷外。

    “這就是我們為諸位準備的帳篷,保證供炭充足,絕對不會讓幾位失望。”

    他們和涼國官員休息的地方并不在一處,中間隔著偌大的醫療區,幾百個病患,平常若不是在醫療區根本碰不到面。

    “另外我們特意從雍都請來了最好的北陸廚子,保證每日的飯菜都是極為可口的。除此之外,云軍醫有什么要求盡管提,我等都會盡全力滿足,直到醫療區里的患者痊愈的那一日。”

    幾人分配了帳篷,這里只有云瀟月和凝珠兩個女子,兩個人自然而然安排在同一個營帳內。

    云瀟月將圍著的圍巾接下來,露出有些微紅的臉,估摸著時辰,已經快晌午了。

    “諸位先稍事休息,午膳準備好了會很快送過來,午飯之后再開始診治不遲。”

    阿爾齊禮數周到,云瀟月即便是看他不滿,也沒什么發作的余地,何況出門之前陸凜提醒過她要收斂脾氣,云瀟月便沒有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