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確出痘了,并且非常嚴重,整張臉上都是巨大的痘痘潰破的慘狀,幾乎看不到什么好皮膚,只有紅色發炎潰破,組織液滲出的一張臉,看的人頭皮有些發麻。
一雙幽深的眼睛格外好看,晦暗的盯著她,充滿了防備。
這雙眼睛熟悉得很,云瀟月總覺得自己在哪里看到過。
“你感覺怎么樣?”
云瀟月搭了搭他的脈象,仔細辨認了半天,除了比較沉弱之外,并沒有什么不妥。
他臉上這潰破的形狀,也不太像水痘發病時的樣子。
水痘若是全部潰破了,情況可是比較嚴重的。
云瀟月看著這張臉,越看越覺得熟悉。
怎么覺得好像在哪里見過他?
男人沒有回答云瀟月的話,他可能又起燒了,也可能是臉上潰破的疼痛所致,他一直蜷縮著身體抱著肩膀微微顫抖。
云瀟月從他里側扯出他經常抱著的那件厚披風替他蓋上,打手一摸,披風的料子極好,布料柔軟順滑,皮毛被他壓了許久仍舊是光亮順滑的,走線也十分考究,連一點突出來的線頭都沒有。
云瀟月蹙起眉,看到披風下方繡著的錦竹紋,眸色微動。
“這披風你從哪里來的?”
她仔細辨認了一番,這件披風不就是之前她送給樹林里那個逃兵的嗎?
男人沒應聲,目光微微閃爍了下。
云瀟月扳正他的臉,徹底撥開他臉上的頭發,仔細辨認了半天。
“是你吧,之前在樹林里受傷的那個人。”
男人輕哼了聲,算是回答。
“所以阿爾齊是在找你?”突然有那么一瞬間,云瀟月仿佛任督二脈被打通,瞬間想明白了,“所以你臉上起的根本就不是水痘,是你自己用毒藥發起來的,就是為了躲過外面的搜查?”
她說呢,就算她沒有仔細看過他的臉,這么大片的水痘,她不可能一點都察覺不到,搞了半天是他自己服了毒。
“你知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什么情況?本來就病的要死,你再吃這種毒藥,不想要命了?”
男人眸色暗淡了下,猶自嘴硬:“總比被抓走好。”
“你到底是誰?”
先前她以為他只是個怕死的逃兵,千辛萬苦從軍營中逃出來,可眼下看起來,阿爾齊對他如此重視,他絕不可能只是個無名小卒,說不定還掌握了什么秘密。
男人正要說話,忽然聽得營帳外談話聲響起。
“怎么都在外面站著,大冬天的也不嫌冷?”
是阿爾齊的聲音。
兩人的神經頓時都緊繃了起來。
“先幫我瞞過去這次,有機會我會向你解釋清楚的。”
說完,不等云瀟月答應,男人已經蜷縮著身體緩緩轉身側躺背對著她,臉上的碎發重新撥亂撲到臉上,人裝的十分虛弱的樣子微微顫抖。
云瀟月翻了個白眼。
演技真好。
下一瞬,門簾被掀開,一股冷風涌進來,伴隨而來的還有阿爾齊的笑聲。
“聽說有人得了水痘,云軍醫瞧瞧,人還救得活嗎?”
云瀟月抱著肩膀站在床邊,聲音維持平靜:“這人送來時就病得很重,高燒一直不退,用了許多藥都無效,如今又出了水痘,只怕活不了多久了。”
為了配合她是的,床上的人抖得更厲害了。
戲多了啊喂!
“哦?怎么這么巧,剛來醫療區沒幾日就出了水痘,本官幼時也生過水痘,知道些土方子,不如讓我瞧瞧他病的如何。”
說著,阿爾齊的腳步逐漸靠近,很快走到床邊。
他伸手,試圖掀開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