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名小說網 > 我白起,坑殺四十萬,被周姐直播 > 第四十三章咸陽宮中驚雷起
  隨著贏稷的一句詢問。

  這邊。

  周姐沉默片刻。

  還是緩緩起身。

  朝著贏稷直接的拱了拱手,臉上的表情,也是瞬間變得鄭重起來:“民女敢問王上,該如何處置這二十萬趙軍降卒?”

  僅僅是瞬間。

  便是在周姐話音剛落的一瞬間。

  那邊。

  贏稷和范雎相視一眼,眼眸中皆已是閃過了一絲了然。

  很明顯。

  贏稷和范雎何等樣人?

  僅僅是一句話,他們便已經是明白了周姐的來意。

  此刻。

  贏稷臉上的表情,沒有絲毫的波動,依舊是靜靜的望著面前的周姐。

  但是,那原本帶著和煦的目光,卻已然帶上漠然。

  贏稷并未說些什么。

  但是在他的身旁。

  范雎已經是緩緩輕笑一聲:“這應當不是小姐應該詢問的問題吧?”

  說著這話的時候。

  那陰翳的目光,一直是緩緩的落在周姐的身上。

  范雎的意思,其實已經是很明顯了。

  畢竟。

  周姐眼下,雖然名義上乃是陸仁這個武安君之“女”,但是并未有任何官職。

  身為婦人。

  自然沒有任何資格,過問此等家國大事。

  范雎身為秦國丞相。

  長期身居高位,通身氣勢,又是何等驚人?

  別說是周姐了。

  便是那秦國朝堂上的其他官員,甚至是六國之王公大臣。

  都會為范雎氣勢所懾。

  而周姐。

  自然也是如此。

  見得這邊,面色微微蒼白的周姐。

  范雎瞇著眼睛,嘴角已經是帶上了一絲的笑意。

  然而。

  讓他怎么也沒有想到的是。

  不過是片刻之后,方才還是面色蒼白的周姐,此刻卻是緊緊的攥著拳頭,直接的抬起頭來,深呼一口氣:“丞相,民女此番,是奉了家父之令,代替家父前來。”

  一番言語。

  雖然周姐的臉色,依舊是有些不大自然。

  但是語氣,卻是不卑不亢,并未有受到范雎絲毫影響的意思。

  而這邊。

  聽得周姐之言。

  范雎面色微變。

  而一直未言的贏稷,也終于是開口了:“武安君命小姐前來?”

  銳利的目光,徑直的放在周姐的身上。

  比之方才的范雎,可謂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而周姐頂著如此之大的壓力,卻依舊是重重的點了點頭:“家父身為秦軍主將,處置降卒如此大事,容不得絲毫馬虎,所以特命民女,前來向王上請詔。”

  深深的一句話后。

  這邊。

  贏稷深深的望了周姐一言。

  臉上不著痕跡的帶過一絲冷笑之意。

  反觀他身旁的范雎,卻已經是緩緩起身:“所以,小姐是替武安君前來,讓寡人下詔,莫殺那二十萬之趙軍降卒么!?”

  說著這話的時候。

  范雎的語氣,已經是徹底的冰冷了下去,滿是陰翳:“伊闕之戰,武安君大破韓魏聯軍二十四萬;定鄢城,滅楚人十萬;長平之戰,戮趙人二十五萬;近四十年之征戰,死在武安君之手的列國士卒,何止百萬!?本相到底沒有想到,堂堂武安君,被列國之人,視為殺神!然而心思,卻是如此心軟意活。”

  而這邊。

  周姐聽得范雎之言。

  面色卻是帶上了些許的怪異。

  張了張嘴,便要繼續說些什么:“丞相,民女并……”

  然而。

  似乎已經是在憤怒頭上的范雎,卻并沒有周姐說話的機會。

  直接是重重的一擺手:“二十萬降卒,武安君是可以放得他們性命!但是他莫非想不明白,只待下番伐趙,此等降卒,必再死于我秦軍之手!”

  “但是代價是,再陪上我秦軍十余萬將士之性命!

  周姐微微皺眉,表情愈加無奈:“丞相……”

  但是很明顯。

  剛一說完。

  便是被范雎再一次的揮手打斷:“你不必說了!”

  “請轉告武安君,一時之惻忍!欲至我大秦和秦軍將士于何地!?他乃我秦軍主將,抑或趙軍之主將乎!?”

  似乎是發泄了一通。

  這邊。

  范雎臉上的表情,才是稍微的緩和了些許。

  而這邊,贏稷雖是旁觀,但臉上的表情卻已經證明。

  此刻范雎所說,亦是他贏稷心中所想。

  “丞相可曾想過,家父派得民女前來,或許并非求得二十萬趙軍降卒活命?”

  弱弱的一句。

  僅僅片刻。

  便是讓身旁的贏稷和范雎是徹底的傻眼了。

  微微的張著嘴巴,臉上也是直接的帶上了茫然。

  “你,你說什么?”

  贏稷眨巴著眼睛,堂堂秦王此刻面對周姐,言語間竟然是帶上了一陣的遲疑。

  和范雎一樣。

  整個人臉上的表情,也滿是驚疑不定之色。

  “你是說,武安君派你前來,并非求得那些降卒命!?”

  和贏稷一樣,此刻的范雎那語氣再也不復陰翳,滿是不敢置信盯著面前的周姐。

  面對兩人的目光。

  周姐目光幽幽。

  在些許的遲疑和掙扎。

  終于是下定了決心,朝著贏稷重重的一拱手:“王上,家父派民女前來,請求王上下詔……”

  “坑殺,那二十萬趙軍降卒……”

  幾乎是一個字一個字的從嘴里繃了出來。

  短短的一句話,對于周姐而言,卻仿佛是度過了一個世紀那般的漫長。

  幾乎每一個字,想要說出來,都是那般的艱難。

  因為周姐知道,自己這句話,到底是意味著什么。

  一句話,直接斷送二十萬條活生生的性命。

  別說周姐此前不過是一個小小的主播了。

  便是身居高位者。

  要作出這個決定,又是如何的艱難?

  人非草木,豈能無情?

  而與此同時。

  “轟隆!”

  隨著周姐一句之后。

  僅僅是剎那。

  咸陽宮外,一陣驚雷而起!

  晴天霹靂之下!

  幾乎是響徹了現場!

  周姐渾身上下,已經是被冷汗所浸透。

  臉上帶著痛苦和掙扎,緩緩的低下頭去。

  咸陽宮中驚雷起,今日伊始我非我……

  便是在這樣的情況下。

  同樣震撼的,自然還有贏稷這個秦王還有范雎這個秦相。

  此刻。

  兩人望向周姐的眼神,已經是徹底的變了。

  驚駭,釋然,興奮。

  當各種各樣的神色在臉上一一浮現。

  贏稷亦是深呼一口氣:“武安君,當真是這么說的!?”

  說話的時候。

  贏稷的聲音,帶上了一絲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微微顫抖。

  直到現在。

  周姐僅僅是兩句話。

  便已經是將此前贏稷和范雎的算盤,徹底打亂!

  此刻的贏稷。

  堂堂秦王。

  因為周姐不過寥寥數語,卻第一次是感覺到了,什么叫做真正的無言以對。

  贏稷為秦王,以一國之力,而戰六國。

  其威名,早已威加四海,傳播六夷。

  列國之人,聞贏稷之名,莫不是畏之如虎。

  然而,即便是在這樣的情況下,贏稷的人生卻并未一帆風順。

  年少赴燕國為質,其兄長贏蕩為秦王,歷經人生艱辛。

  十九歲時,其兄贏蕩舉鼎而亡。

  在一番波折和較量之后,贏稷返回秦國,從他兄長之手,接過秦王之位。

  然自贏稷繼位之后。

  其母宣太后當權。

  其舅魏冉與華陽君華陽君羋戎、涇陽君公子芾、高陵君公子悝擅權,并稱四貴。

  當時之秦國,重四貴而輕秦王。

  贏稷身為秦王,卻是無奈選擇蜇伏。

  這一蜇伏,便是足足四十年!

  而后。

  待到大勢已成,贏稷以雷霆之勢,收回其母宣太后之權柄,驅逐四貴!

  從此,大秦黔首,只知秦王之名,而再不復四貴。

  一朝握得大權,卻盡無數障礙!

  秦國盡歸贏稷之手!

  哪怕是宣太后這個生母、魏冉這個舅舅,為了大權,贏稷卻依舊能下得去手。

  這一切的一切,都足以證明,贏稷是一個掌控欲極強之人。

  四十余年的秦王生涯,贏稷自問,早已經是看透了人心。

  哪怕是白起這個武安君,亦是如此。

  贏稷自問,整個天下,再沒有人能比自己更了解武安君了。

  身為一國主將,武安君征戰三十余年,大小近百戰,逢戰必勝,攻無不克。

  卻列國七十余城,屠得列國士卒過百萬。

  但便是這樣一個可止列國小兒啼哭的一個殺神。

  在私底下,卻是孑然一身。

  年近七旬,卻依舊未曾娶妻。

  堂堂武安君府,除卻一管家外,便再無一人。

  不豢養門客,不結交黨羽,除了公務之外,幾乎不與其他秦國大臣接觸。

  如此多年來贏稷所賜之物,以及所領之俸祿,也盡數贈與麾下老卒、或是犧牲將士之家眷。

  以將領的角度講,幾乎沒有人能比武安君更加完美了。

  贏稷深知,世人為官為將,或為權、或為名、或為利。

  堂堂武安君,不為權、不為利。

  戰場之上戰無不勝,戰場之下卻是安貧樂道。

  所為何事?

  必為名也!

  在贏稷的心中。

  武安君爭的不是一時之名,亦非一世之名,而是千古之名也!

  而這。

  也正是贏稷下定決心,欲使武安君坑殺二十萬降卒的真正原因!

  贏稷豈能不知武安君之忠心?

  然而,一個不為利,不為權,聲名在外,手握大軍的武安君,實在是太可怕了。

  或許贏稷在時,他能保證徹底的壓制陸仁。

  但是自己的身體,自己是明白的。

  四十余年的秦王之路,如今曾經十九歲的少年君王,業已近古稀之遲暮。

  在這個三十可為老朽,四十而道孤,五十而道寡的年代。

  贏稷雖身體尚算硬朗,然世事無常,尚能支撐多久,便連自己也不清楚。

  若自己崩殂,待新王繼位。

  對自己忠心耿耿的武安君,還能如同對待自己那般,對新王忠心么?

  人心難測,這一個詞語,天下沒有人比贏稷更清楚了。

  能成王道孤者,贏稷所真正信任的,從來就只有自己一人而已。

  他不愿自己身上所發生的一切,再次發生在下一代的身上。

  也正是如此。

  贏稷便要讓陸仁坑殺那二十萬趙軍降卒!

  哪怕是如此,對待戰功赫赫且忠心耿耿的武安君而言,并不公平。

  甚至,可能寒了武安君的心,贏稷亦執意如此!

  只要坑殺了二十萬降卒,讓武安君背上殺降之污名。

  贏稷所擔心的一切,便再無發生的可能。

  然而。

  贏稷卻沒有想到。

  陸仁這個武安君,卻是遠遠的超出了自己的預料之外。

  而贏稷都是如此了。

  就更別說,是范雎了。

  此刻的他,和贏稷一起,大眼瞪小眼臉上滿是呆滯的神色。

  很明顯,是怎么也沒有想到,陸仁竟然會做出如此的選擇。

  面對贏稷驚駭的詢問,周姐緩緩的朝著贏稷拱了拱手:“啟稟王上,家父派民女前來,正是為求王上下詔,坑殺趙軍之降卒!”

  贏稷畢竟是秦王。

  經過短暫的失神之后。

  隨著周姐的一句之后,贏稷終于是回過神來。

  深深的看了面前的周姐一眼:“若寡人,不欲下詔呢?哪怕,僅僅是口詔……”

  僅僅是一句之后。

  這邊。

  周姐便是瞪大了眼睛,臉上也是閃過一絲的驚駭之色。

  在她臨行之前,陸仁便言,秦王并不會直接下詔令他坑殺降卒。

  因為一旦是秦王下詔,這坑殺降卒的責任,有一大半,便會轉移到身為秦王的贏稷身上,而陸仁這個武安君,充其量不過只是一個執行王命之人罷了。

  這,自非贏稷所愿。

  此刻秦王所言,簡直是陸仁和他所說之言,一模一樣!

  經過這一幕。

  本就是對于陸仁傾佩的周姐,以及直播間的眾多觀眾,更是對于陸仁佩服得簡直五體投地。

  定定的見了面前幾乎是毫無忌諱的贏稷,周姐再一次的拱手:“所以,王上之意是?”

  此時此刻。

  面對周姐之言。

  贏稷的臉上,亦是無比的掙扎。

  緩緩的搖了搖頭,略帶痛苦的閉上了眼睛:“告訴武安君,這一次,是寡人對不住他!”

  幽幽的一聲嘆息。

  贏稷雖為秦王,見慣了爾虞我詐,人心險惡。

  然任陸仁為將的數十年里。

  一對君臣之間的關系,甚至已經超越了君臣。

  陸仁佩贏稷之志,贏稷信陸仁之忠。

  名為君臣,實為知己。

  如今這個決定,本就是不得已而為之。

  故雖贏稷心如鐵石,卻亦煎熬。

  “寡人會下詔,此次處置趙國降卒之事,任憑武安君之安排,寡人不會過問……”、

  簡簡單單的一句。

  在場無論是周姐還是范雎,亦或者是直播間的觀眾們卻都已經是明白。

  這已經是代表著。

  贏稷已決意,將坑殺降卒的責任,盡數的推于武安君的身上。

  說話的同時。

  贏稷帶著歉意的目光,徑直的放在周姐的身上。

  他以為。

  在他這一句之后。

  周姐會不解,憤怒,甚至是怨恨。

  然而,他終究還是失望了。

  “家父他答應了。”

  見得面前的周姐輕輕一拜。

  寥寥數字,卻是讓贏稷再一次的失神:“你說什么!?”

  簡簡單單的一番話。

  堂堂秦王,卻已經是連眼眶都已經是通紅了。

  渾身上下,都是在微微的戰栗著。

  甚至有些不太敢看周姐那真摯的眼神。

  好似是一個做錯了事情的孩子一般。

  低著頭,臉上驚駭,愧疚,感動……

  種種的表情不斷的浮現。

  “武安君吶!武安君吶!”

  贏稷將目光緊緊的望向長平所在的方向,目光躲閃,帶著猶豫:“他當真不怪寡人么!?”

  周姐面色平淡,再拜:“家父臨行前,再三囑咐,無論王上如何做,家父身為王上之臣,皆唯命是從也。”

  一句之后。

  贏稷目光中隱隱帶淚。

  便是一向陰翳,在朝堂上隱隱和陸仁針鋒相對的范雎,此刻也是滿臉駭然。

  半晌之后,驟然一嘆:“武安君,真忠君愛國也!”

  也就是在這一句之后。

  贏稷深呼一口氣。

  思索片刻之后。

  便是直接朗聲道:“來人!傳軍需令長!”

  隨著贏稷的這一句。

  方才離開大殿不過片刻的衛先生,便已經是來到了大殿之上。

  還沒等他向著贏稷行禮。

  這邊。

  贏稷便是朗聲道:“衛先生,寡人之糧草,以準備妥當!自蜀郡而征辟之糧草,已在咸陽府庫。”

  “待得明日,先生便啟程!務必將這些糧草交于武安君手中!”

  衛先生瞪大了眼睛,眼神中帶著迷茫:“方才王上不是……”

  畢竟。

  贏稷方才的意思,還是不打算送糧草呢。

  怎么過了這一小會,便又同意了呢?

  目光在周姐,贏稷以及范雎三人的身上,不斷的逡巡著。

  他不明白,這短短的時間,到底是發生了什么。

  才是讓在家的王上是突然的改口。

  而這邊。

  贏稷卻是正著神色,緩緩的擺了擺手:“先生不必多問,只管以寡人詔令行事便是。”

  衛先生這才回過神來,朝著贏稷重重的一拱手:“微臣謹遵王命!”

  很快。

  衛先生再次快步離開,前往咸陽府庫中,開始運糧事宜。

  而這邊。

  贏稷再一次的望向面前的周姐:“武安君可還有何事囑咐小姐?”

  說著這話的時候。

  此刻的贏稷的語氣,再沒有了方才的冰冷和咄咄逼人,而是極為的客氣。

  就仿佛是成了一個和藹可親的長輩一般。

  而這邊。

  面對贏稷之言。

  周姐沉默片刻,便又是直接拱手:“家父卻還有一事。”

  “哦?”

  贏稷目光閃爍,不假思索,便是直接朗聲道:“盡管說便是!武安君無論何等要求,寡人皆是應允。”

  于是乎。

  便是在如此的情況下。

  周姐深呼一口氣,便是直接拱手道:“家父請我王此后,無論如何,不要接受趙國之盟約求和!”

  一句之后。

  無論是贏稷還是范雎臉上的表情,都已滿是詫異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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