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名小說網 > 我白起,坑殺四十萬,被周姐直播 > 第一百二十三章一步錯,步步錯
  這一天。

  大秦勝得列國合縱的消息,傳遍了整個咸陽,傳遍了整個秦國。

  一時之間。

  咸陽的百姓們,大秦的百姓們,也為之歡呼吶喊。

  正當整個咸陽,整個大秦都是洋溢在歡樂的氣氛中的時候。

  也正是這一天。

  已經病重許久的秦王子楚,精神似乎也好上了許多。

  在這一天,他匆忙召見了許多人。

  而這其中,自然也就包括著,大秦的左丞相、文信侯呂不韋。

  “丞相,你來了?”

  嬴子楚端坐在王位之上。

  那滿是銳利的目光,仿佛一頭猛虎一般,直刺在呂不韋的身上。

  此刻的他。

  仿佛是一頭健碩無比的雄虎,虎踞山林,長嘯一聲,威震四方。

  呂不韋不敢直視,只是緩緩的低下頭去。

  然而那目光,卻已經是帶上了一絲的復雜。

  呂不韋沒有多余的動作,只是緩緩低頭:“臣呂不韋,拜見我王!”

  一聲呼喊。

  嬴子楚不語,只是那銳利的目光,依舊是靜靜的放在呂不韋的身上。

  注視良久。

  嬴子楚笑了:“丞相,寡人欲為你慶賀。”

  一聲輕呼。

  呂不韋愕然。

  待得他抬起頭來。

  便見得這邊,嬴子楚是一字一句道:“自今日后,你便是我大秦的相邦了。”

  若是常人。

  聽得嬴子楚之言。

  定然已經是欣喜若狂。

  然而落在呂不韋的耳畔。

  卻盡是沉重。

  為相邦?

  好端端的,他這個大秦的左丞相,為何便會成為了相邦?

  要知道。

  同為丞相。

  可也是有高低之分的。

  昔日周天子之時,其丞相少則三人,多則十余人不等。

  而大秦。

  自不似周天子那般。

  可也是有著四位。

  中丞相、右丞相、左丞相。

  還有位于丞相之手的相邦。

  可以說。

  若為相邦。

  那在這大秦的朝堂之上。

  便已經是真正的做到了一人之下,百萬人之上。

  做到了左丞相這個位置上。

  對于天下所有人來說。

  都已經是位極人臣。

  若無變故。

  恐怕此生,都難以再次變動。

  更何況。

  此番呂不韋無得絲毫功勞。

  卻為何會得相邦之職位?

  呂不韋低著頭。

  一切的思緒,都像是回到了那數年前。

  四年前。

  先孝文王繼位成王。

  而眼前的嬴子楚,成為了大秦的太子。

  身為嬴子楚的心腹,他從一介家臣,而飛黃騰達,成為了大秦堂堂九卿之一的廷尉。

  三年前。

  先孝文王崩。

  呂不韋又從相邦,成為了左丞相。

  而現在……

  呂不韋深呼一口氣。

  聰明如他。

  哪里還不明白,這到底是代表著什么。

  幾乎渾身上下,都是在不住的顫抖著。

  這一刻。

  呂不韋就連自己也不知道。

  自己到底是因為位極人臣之后的激動。

  還是因為這面前的老友即將逝去之后的悲傷。

  或許是前者。

  或許是后者。

  或許,是兩者皆有之。

  在天人交戰之后。

  呂不韋終是面露悲色:“王上,當真是……”

  話還沒說完。

  嬴子楚只是笑著緩緩搖頭:“藥石難醫。”

  簡簡單單的四個字。

  所代表著的東西,卻是太過的沉重。

  至少于呂不韋而言,不亞于天之將塌的沉重。

  而見得如此的呂不韋。

  嬴子楚卻依舊是在笑著。

  緩緩的望向東方。

  那正是趙國邯鄲所在的方向。

  眼神中閃過一絲的懷緬:“很多時候,寡人一直在想。”

  “緣分這種東西,或許便是上天注定……呂先生,吾等相識多少年了?寡人糊涂,卻是有些記不太清了。”

  呂不韋深呼一口氣。

  聽的嬴子楚之言,眼神閃過悲色:“異人和不韋相識相交相知,乃是在十六年前的邯鄲……”

  “十六年了么?”

  嬴子楚笑了,有些吃力的抬起了右手:“可是異人卻覺得,那仿佛還是在昨日一般。”

  “很多事情,異人都已經記不太清楚了,卻依舊記得,和先生在邯鄲之時的那段日子……”

  “那時的先生,坐擁千金家資,卻不受待見,備受鄙夷;而異人,也只是個命如螻蟻,無人關切的小小質子……”

  “然而先生,一見得異人后,便曾言之異人……奇貨可居。”

  呂不韋聽得此言,緩緩抬頭:“但如今,王上富有大秦,威震天下!”

  說著這話的時候。

  呂不韋本是平淡的眼神,卻是微微閃爍。

  此話。

  他不曾對著嬴異人當面。

  而不過是回家之后,與父親的閑談。

  然而此刻,卻盡為嬴異人所知……

  一顆心,是徑直的沉了下去。

  此刻的嬴異人,早已非當日的質子。

  而是高高在上,可掌無數人生死的秦王!

  嬴子楚轉頭,望向面前呂不韋:“而先生,亦為大秦丞相,號令眾卿。”

  沉默。

  良久的沉默之后。

  見得面前面色異常的呂不韋。

  嬴子楚笑了笑:“丞相,很多事情,其實寡人都知道。”

  “丞相欲寡人知曉,不欲寡人知曉的,寡人都知道。”

  頓了頓。

  “先生大攬門客,募私兵……”

  嬴子楚的目光,已是無比的銳利:“當然,也包括丞相和趙姬之間的那些事情。”

  “咚!”

  一聲異響。

  呂不韋堂堂秦國丞相。

  此刻卻是面色發白。

  直接是癱軟在了嬴子楚的面前。

  他明白。

  嬴子楚知道很多事情。

  也包括一些,他那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然而呂不韋并不慌亂。

  因為他同樣明白。

  有些事情,只要在范圍之內。

  雖不合律,他卻能做。

  于是乎。

  一步陷,步步陷。

  等到呂不韋回頭的時候。

  才發現,原本一直死死堅守的那倒底線,卻已經在不知不覺間,便已經逾越。

  呂不韋自以為自己做得隱秘。

  然而此刻。

  他覺得自己卻成了一個跳梁小丑。

  自以為隱秘的事情。

  卻原來。

  從始至終,卻一直被嬴子楚盡收眼底。

  黑冰臺么?

  當這三個字浮現在呂不韋腦海中的時候。

  內心已只剩下一陣的冰涼。

  他匍匐在地上。

  根本不敢直視嬴子楚。

  過了很久。

  也只能從嘴里,吐出一個顫顫巍巍的:“臣,死罪……”

  以呂不韋的聰明。

  自然是明白。

  當嬴子楚挑明這一切的時候,到底是意味著什么。

  一顆心,早已是沉到了谷底。

  嬴子楚依舊是在笑著:“丞相的確是死罪。”

  正說著。

  嬴子楚頓了頓。

  將死之際。

  很多東西,嬴子楚都已經是看開了。

  現在面對昔日的好友。

  剩下來的,卻只是一陣的唏噓:“寡人給過你機會的。”

  “先生是異人的朋友,所以很多事情,寡人可以準許先生任意而為,寡人都可以裝作什么都不知道。”

  “然而先生,政兒他……不是你的朋友。”

  呂不韋醒悟了。

  或者說。

  是相通了之前明白,卻一直不愿意去面對的東西。

  他是秦王子楚的心腹。

  卻不會是秦王嬴政的心腹。

  所以。

  當不愿意去面對這一切之后。

  他的結局,就已經是注定了。

  正如嬴子楚所說。

  他給過呂不韋機會。

  認輸隱退,有些時候不是屈辱,而是體面。

  然而這個道理。

  呂不韋自己也同樣明白。

  卻沒有去珍惜……

  當機會悄然而逝之后。

  他的結局,便已經是注定了。

  大徹大悟之后。

  呂不韋反倒是平靜了下來。

  一聲慘笑。

  “王上欲治不韋何罪?”

  然而嬴子楚這邊,卻只是緩緩的搖了搖頭:“不,寡人說過,恭喜丞相,日后便為我大秦相邦。”

  相邦……

  這是從前的呂不韋夢寐以求的兩個字。

  然而此刻。

  卻成為了一道枷鎖。

  將他死死的鏈住。

  再沒有逃脫的機會。

  呂不韋匍匐在地上。

  卻是笑了。

  只是在笑聲掩蓋了哽咽和悲涼。

  低著的頭顱,遮住了淚水。

  嬴子楚不欲治呂不韋之罪。

  然而這一個決定。

  卻往往比治罪,還要來得冰冷無情。

  有些時候。

  活著才是受罪,死反而是成了一種解脫。

  如今嬴子楚這個決定之后。

  呂不韋一眼,便望見了自己的結局。

  就好似當日的嬴子傒一樣。

  他成了一頭被圈養的大肥羊。

  而太子嬴政。

  會在他這頭大肥羊肥碩之后。

  殺之烹食,用以飽腹。

  呂不韋慘笑一聲。

  當他再一次的抬起頭來,臉上卻已滿是倔強:“王上就不怕,家畜過于雄壯,而主不能制!?”

  嬴子楚卻只是輕笑:“政兒手中的利刃銳不可當。”

  “日后,先生可得全尸,不必禍及家眷。”

  這大概是嬴異人作為呂不韋的好友,最后能為呂不韋所能做的事情了。

  于是乎。

  那日當呂不韋離開咸陽宮的時候。

  踉踉蹌蹌,滿臉皆是慘白如同行尸走肉,再不復從前的意氣風發的模樣。

  有些人死了,卻還活著。

  而有些人活著,卻已經死了。

  此刻。

  嬴子楚的寢宮旁邊。

  趙姬身為秦后,她的寢宮便在嬴子楚的旁邊。

  然而。

  嬴子楚病重數月,趙姬這個王后,卻從來未曾有一日前去探視過。

  哪怕兩人之間的距離,只隔著一座小小的宮殿。

  卻成為了一道難以逾越的嘆息之墻,阻隔了曾經恩愛的兩人。

  “聽說你父王病重了?”

  面對嬴政,哪怕是說著這些的時候。

  趙姬的語氣,依舊是冷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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