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十分鐘，林曦不喜歡遲到，但最后也是踩著時間進門的。
咖啡店這個時間人并不多，一進門她就瞧見了坐在里面的兩位婦人。
榮姨平時很注重保養，接近五十歲的年紀，看起來和四十出頭差不多。但她旁邊白序的母親就不一樣了。
作為榮姨的弟媳，白序母親應該是更年輕的,可這些年被病魔纏身，一直在調理身體，看起來瘦弱又憔悴。
記憶中，白序母親是個話不多但很溫柔的女人。
溫柔到，可以說是沒脾氣的那種。
林曦真的沒見過她和誰生氣過，見了誰總是一副笑盈盈的模樣,是真的江南水鄉出來的女子。可隨著白序父親的離世，白序也不讓人省心,她好像一夜之間老了許多。
近幾年，白序母親一直住在療養院，據說逢年過節才會回大院里。
“榮姨。”林曦上前，按照輩分她要叫白序母親一聲二伯母，“二伯母。”
“曦曦快坐。”二伯母擠出一抹笑，拉著她的手讓她坐下。
“沒打擾到曦曦工作吧？”
“沒有。”對待白序母親，林曦還是極有耐心的，“二伯母最近身體還好嗎？”
“我……”二伯母剛要回答，旁邊的榮姨突然開口：“你二伯母前段時間身體還不錯，就是最近這幾天有些不舒服。”
這個時間范圍劃得太小，顯然是意有所指。
加上昨晚程斯的反復提醒，林曦不難猜到她們二位此行的目的。
確切地說，應該是榮姨的目的。
二伯母性子軟，一直以來都是很好拿捏的人。所以嫁進白家后，在大事上她沒有發言權，都是聽榮姨的，榮姨說什么就是說什么，她很少會反駁。
所以這次,二伯母八成是被榮姨拉過來的。
既然如此，林曦給榮姨這個機會，主動問道：
“二伯母最近有什么煩心事嗎？”
榮姨這次沒作聲，只是多看了兩眼白序母親。
隔了會兒，二伯母嘆了口氣，“還不是白序。我以為他這幾年工作后，應該是長大了的。誰知道……還是那么喜歡胡鬧。”
“曦曦應該也聽說了吧，小序前不久和路家小兒子的事兒。”榮姨在旁邊搭腔。
恰好侍者過來，林曦微微點頭，示意對方把咖啡放下。
等人走后，她才不緊不慢地回答：“聽說了。第一時間就回了院里，從四哥那兒了解了一下當時的情況。”
“應該就意外，二伯母別太傷神。我聽說路家沒計較這件事，路北好像也沒傷得很嚴重。”
榮姨：“那是因為有你三哥出面。”
她好像是在刻意強調，林曦抬眸，又聽到榮姨說：“這次不太像是意外，小序像是故意撞上去的。”
“榮姨這些是從哪兒聽來的？”林曦覺得二伯母這么難過，其實有一半的原因都是有榮姨在煽風點火，徒增煩惱。
“和我聽到的版本可不太一樣。五哥和路北又不認識,平白無故的,何來故意這一說啊。”
“我看,不見得。小序對你一直挺上心的，路北纏著你不放，他為了你沒準真的能做出這種事來。”
這話一出，已經不是剛才有意無意的針對了。
完全挑明，將矛頭指向林曦。
對視一眼后，林曦忽然笑了。
白榮皺眉，林曦不笑的時候很像她父親，那種看什么都無所謂的眼神。
她父親是個典型的“書呆子”，理工直男。一門心思都在研究上。一點兒都不像是將門之后，和林家老大比起來，少了一絲冷硬，多了一絲呆板。
而林曦笑起來的時候，又有幾分像她的母親。
一想到那個女人，白榮攥緊手。
哪怕這么多年過去，她還是憎恨著林家夫婦。
特別是林曦的母親。
這已經成了她一道過不去的坎兒。
想當年，她丟掉了大小姐的教養，歇斯底里的控訴著，而對面，林曦的父親只是皺了皺眉。再看林曦母親，全程置身事外一般，高貴的坐在原位，淺淺沖她微笑著。
和她當時的狼狽形成鮮明對比，那一刻，那個女人什么都沒說，可一顰一笑全是侮辱。
“路北和我談不上糾纏，很早之前就沒有往來了。榮姨真是冤枉我了。”
哪怕對面是長輩，林曦也完全沒有給面子的意思。話說得直白刺骨：
“榮姨看我不順眼就直說，沒必要拐彎抹角的降罪于我。要說五哥為了我做這種事，那太抬舉我了。”
白榮臉上笑容淡了。
氣氛瞬間凝固，二伯母有被嚇到，忙解釋：“不是的曦曦，你別多想。我們就是聽了外面的一些傳言，曦曦別往心里去。”
二伯母怕她生氣，“其實這次過來，伯母是想讓你幫忙勸勸白序。”
“我聽說他昨晚又不老實了，你幫伯母好好說說他。”
“他那小子，真的是現在誰的話都不聽。你三哥那樣教訓他也不起作用。”
“他和誰都不親近，就和你關系好一些。所以伯母實在是沒辦法……”
“我怕他再這樣下去，又和當年似的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兒。”
“我今天給他打電話，他也是不耐煩，根本聽不進去。”
“老爺子又對他一直縱容。”
二伯母重重嘆了口氣，眼底閃著淚光。
林曦反握住她的手，“五哥的性子我也摸不準，昨晚我們兩個也有點不愉快。不過您放心，我盡量和他好好溝通，避免他犯錯。”
“昨晚的事確實是個誤會，也有我一部分原因。”
“我都聽說了，你沒錯。就是他性子沖動了些，看誰不舒服，也不講究緣由，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唉，都是被我慣壞了。”
昨晚的事大致經過，其實在第一時間就傳開了。
雖然后面秦嶼出面，阻止了風言風語。但二伯母這些長輩想要打聽，那也不是一件難事。
林曦就不是喜歡惹是生非的人，身邊人都知道。
所以二伯母也沒有怪她的意思。
所有的問題，都是白序的錯。
自己兒子什么樣兒，她還是清楚的。
安撫好二伯母，林曦要回去開會。
“你回車上吧，我去送送曦曦。”榮姨攔下二伯母，目光落在林曦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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