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聶凌川介懷的是，她不該在死前還要來惡心女兒。
縱然再不喜歡搖搖，也不該有如此大的惡意。
這件事或許他有錯，方云梧有錯。
唯獨搖搖，是最無辜的。
即便如此，他也該感謝方云梧，為他生下了搖搖。
如果沒有這個女兒，他的一生該是何其的可悲。
自以為的深情愛慕是一場笑話？
二十年的默默等待是他自作自受？
人世間美好的事情，不該被賦予負面評價。
他沒有做任何傷害對方的事情。
他問心無愧，只是對方不配了。
“搖搖，不要往心里去，你是爸爸這一生最珍愛的寶貝。”
嗯，就算有了三個寶貝孫孫，最寶貝的依舊是自己女兒。
反正寶貝孫孫有女兒女婿疼著，不缺他這個祖父。
聶扶搖捂著胸口，一臉為難道：“爸，我能吐嗎？”
“……”聶凌川抬眉，“你說呢？”
這臭丫頭，老父親難得父愛泛濫一次，她居然敢嫌惡心，討打。
“行吧。”聶扶搖給老父親剝了一個橘子，“我沒往心里去，我也從來沒有把方云梧當做母親看待。對我來說，父母任何一方的缺席都無所謂，我要的只是最基本的關心罷了。方云梧不喜歡我，我自然也不喜歡她。”
“其實……”她瞥了一眼老父親，“我在情感方面，有點冷漠。不管是親情愛情或者是友情，沒辦法全身心的投入。”
聶凌川心臟瞬間抽疼。
他覺得女兒是被方家那老妖婆虐待導致的情感冷漠。
真該死。
“沒關系，你只需要做自己，爸爸愛你就可以了。”
女兒感情淡漠？
聶凌川不覺得。
至少他們父女相處的就很好，父女感情也很好。
就看他們的相處方式，哪里比別的父女差了。
至于說親密。
那肯定是不可以的啊。
他是個三觀再正常不過的父親了，也就女兒剛回家的那年，為了安撫搖搖受傷的心，才會偶爾擁抱安慰一下，之后極少有肢體接觸。
很多人說女兒是父親上輩子的小情人。
聶凌川對這種說法嗤之以鼻。
女兒是小棉襖，不要賦予那么讓人不舒服的定義。
有了這件小棉襖，又多了女婿這個皮夾克，他是個很幸福的老父親。
至于三個小孫孫。
那應該是什么？
小襪子？
好吧，不合適。
眼瞅著小父親在旁邊獨自傻樂，聶扶搖也不管他。
捧著果盤，自顧吃著。
直到臨近中午，戚雪寧從外邊回來。
“扶搖來啦。”
她舉起手里的紙袋，“買了兩個榴蓮，吃嗎？”
起身上前幫忙接過一個，看了眼，“開一個？”
“好！”
倆人來到廚房。
聶扶搖取來盤子，戚雪寧帶上厚膠手套，開始開榴蓮。
“跟開盲盒似的。”戚雪寧笑道：“從朋友家回來，順路去了趟商場，看到榴蓮后，想到有好些日子沒吃了，旁邊這個等你回家帶著，疆疆喜歡榴蓮，封封不好這口。”
對于三個沒有血緣的小孫孫，戚雪寧很了解他們的口味。
也因為這樣，封疆哥倆得空就喜歡來聶家。
“不帶也行，下午我做榴蓮千層，你臨走時帶上。”
身為聶家的太太，她的時間很多。
未免閑的發霉，私下里還報了甜品班，會做的挺多。
“謝謝雪寧，那我帶榴蓮千層。”
“好！”戚雪寧很開心。
大概是因為自己被需要了。
由此產生了歸屬感。
如果聶扶搖對她太客氣，她會不安的。
不過自從她嫁進來，心態一直都很穩，主要是因為聶扶搖的緣故。
聶扶搖對她從不會故作客套，相處起來和家人一樣。
“給！”
剝出來的第一塊榴蓮肉遞給她，“看樣子很不錯。”
戴上一次性手套，聶扶搖咬了一口。
不管吃多少次，她都覺得榴蓮的味道很怪。
但是，又讓人欲罷不能。
“你爸對這個不感興趣。”
戚雪寧提及聶凌川，那種笑容是很溫暖幸福的。
或許在最開始，她只想要一份安定。
可經過這些年的相處，再加上聶凌川自身的個人魅力，很難有女人不愛他。
更別說這還是一位相貌俊美的成熟男人。
戚雪寧愛上他，再正常不過了。
聶扶搖相信聶凌川的為人。
一個能為初戀枯守二十年的男人，怎會做傷害女人的事情。
“祝福你們兩人，白首偕老。”
戚雪寧：“……”
她愣了好一會兒，才紅著臉道：“謝謝。”
聶凌川此時走進來，聞到彌漫的榴蓮味道，微微嘆息。
“中午吃榴蓮？”
戚雪寧和聶扶搖相視一笑。
隨即道：“中午吃烤魚，知道你不怎么喜歡榴蓮。”
“是不喜歡，也不討厭，吃還是能吃的。”聶凌川道。
當然，能不吃最好。
“封戰不過來？”話說今兒女兒休息，封戰那小子居然沒陪著。
“他上午有個會，在來的路上了。”聶扶搖之前問過封戰，“爸你上樓看看那倆小子起了沒，睡太久小心晚上失眠。”
聶凌川來到樓上房間。
打開門看到兩個可愛的小孫孫正抱在一起睡的香甜。
睡的規矩的是弟弟。
睡姿奔放的是哥哥。
哥哥摟著弟弟，一條小短腿還搭在弟弟身上。
去洗手間擰干了兩條手帕。
聶凌川來到床邊，一人一個，糊在了他倆臉上。
然后，哥哥就炸毛了。
倒是弟弟，一臉懵懂的小模樣，惹人憐愛。
“爺爺！”封封看到自家爺爺，哼唧兩聲，撲到他的懷里，“太壞了。”
“嗯，爺爺壞。”聶凌川一手一個，給他們摸了把臉，然后抱著下樓，“奶奶買的榴蓮，疆疆想吃嗎？”
“想！”弟弟的困頓飛走了。
封封趴在爺爺肩膀上，他對榴蓮不喜歡。
祖孫仨剛下樓，封戰走了進來。
“會走路了，干嘛還抱著。”
上前把倆兒子從岳父懷里薅出來，“又和爺爺撒嬌了？”
封封打了個呵欠，“沒有，我剛睡醒。”
而弟弟則小跑去了廚房，他聞到了榴蓮的味道，特別香甜。
“先盡情玩玩吧，九月份不是要入學了？”
帶了兩年的小孫孫要上學了，以后就不能天天見了。
聶凌川只覺得難舍難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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