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妤覺得江鄞今晚不是很開心。
他情緒內斂,喜怒不形于色,吃飯的時候也和平時沒什么區別,溫潤如水,無波無瀾。
可宋妤就是覺得,他不開心。
等夏葵拉著文降青鵲到院子里放煙花,宋妤終于有機會和江鄞說話。
“江鄞,你不喜歡我送你的禮物么?”
“嗯?”郁悶了一整晚的男人故作不解,“為什么這么問?”
“你收到禮物以后不太開心。”明明進門時都好好的,收到禮物反而情緒低迷了。
“沒有不開心。”江鄞輕笑,“收到小妤送的禮物,怎么會不開心呢。”
宋妤:“……”你確定?你的表情可看不出一點開心啊!
“只不過……”江鄞話鋒一轉,似有困擾,“我有點小小的疑惑。”
宋妤洗耳恭聽:“什么?”
“為什么只有我的禮物,不是小妤親手做的?”
宋妤:“……”
宋妤啞口無言,繼而啞然失笑。
她直白且無辜地說出原因:“那是因為你的這支筆花光了我所有的錢。”
萬沒想到是這么簡單的理由,江鄞愣了愣,隨即揉了揉眉心,無奈苦笑。
他竟然在和一個十八歲的小姑娘糾結這種事,真是越活越幼稚了。
“不過原來你不開心是因為這個啊。”宋妤起身,“你等會兒。”
沒等江鄞說話,她噔噔噔跨下臺階,飛奔著穿過院子,跑上樓。
江鄞:“……”
男人坐在廊下,目光始終跟隨著女生的背影,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門內。
他收回視線。
院子里,文降和夏葵在互相嫌棄對方,青鵲捏著一個仙女棒,含笑看著他們。
有雪花飄然而落,在燈光下打著轉兒。
“下雪了。”
“下雪啦!”
夏葵和文降停了爭吵,抬頭看向灰蒙蒙的天空。
宋妤很快去而復返。
她穿過飛雪,跑到他面前,示意他低頭,把抱著的圍巾給他戴上。
“給你,我親手織的!”她說話時哈出一團白氣,耳朵尖尖微紅,不知道是凍的,還是熱的。
江鄞愣住。
他抬手撫上柔軟的圍巾,垂下的眼簾遮掩了眼底復雜的情緒。
短暫的沉默后,他抬起頭看宋妤,眼里是溫柔的笑意:“謝謝。”
宋妤哼了一聲,和他并肩坐到廊下看雪,看雪中的煙花。
“江鄞。”
她晃悠著腿,毫不掩飾自己的快樂。
“謝謝你。”
話落,江鄞伸手,把她垂落的頭發攏到耳后。
他想說什么。
“江鄞!”白毛狐貍從樓頂上一躍而下,風般炫過來,“江鄞你這個負心漢,留我一個人在公司加班!你在這里吃香的喝辣的!你沒良心的啊!”
狐貍沖到江鄞懷里,翻滾著撒嬌。
江鄞面無表情地看他一眼,站起身拍拍衣服上的雪。
白絨絨一團從江鄞懷里吧唧掉到地上。
宋妤看他安穩落地,卻一翻身滾到地上,四腳朝天露出白花花的肚子,擺出標準的碰瓷姿勢,嚷嚷著控訴:“我還沒吃晚飯呢!江鄞你怎么忍心摔我?你真沒良心!”
聽說他還沒吃晚飯,夏葵遠遠吼了一嗓子:“等著,我去給你下碗面!”
狐貍晃悠著尾巴,感慨:“還是小葵知道心疼人啊。”
說著,感覺有如火般熱情的目光落在他身上,狐亦疑惑地抬頭,就看到宋妤正一眨不眨地盯著他……毛絨絨的肚皮。
他一躍而起,垂下尾巴遮住自己的隱私部位,羞答答地說道:“小妤這么熱情地盯著我,真有些吃不消呢。”
宋妤:“……”啊,毛絨絨,好想摸摸。
江鄞冷冷睨著白狐,抬腳勾著他的肚子把他挪出宋妤的視線,毫不掩飾自己的嫌棄。
“身上濕淋淋的真惡心,滾去洗澡。”
白狐被青鵲抱去洗澡,又有客人到訪。
江則一身大紅的羽絨服看起來無比喜慶,拎著大包小包到了院子。
“小叔,小嬸嬸,奶奶讓我給你們送點東西。”
他送來了一堆打包好的菜,聽說是老太太特意讓人去云端酒店訂的。
被青鵲按著吹毛的白狐聞到香味,直接和江則稱兄道弟,不停感慨還是晚輩好,順便抱怨江鄞沒良心。
飄著雪的院子里吵吵嚷嚷,熱鬧非凡。
宋妤坐在廊下,伸手接住一片飛舞的雪花,看它在掌心融化成水。
耳邊是凌晨轉鐘的倒計時,在主持人數到一時,她閉上眼睛,在心里默默道:“愿你在新的一年可以心想事成,宋妤。”
……
凌晨鐘聲響起,光線昏暗的酒店套房里,男人慢條斯理地系好睡袍的衣帶,俯身在熟睡的女人額頭落下一個吻,走出房間。
客廳里燈光明亮,有人等候多時。
“家主。”女人微微抬眼,又迅速低下頭,恭聲道,“蕭家那邊有消息傳來。”
她將手里的文件遞上。
男人接過文件,走到落地窗邊,就著桌上的臺燈翻看文件。
文件頁數不多,他看得很快,直到最后一頁,他的目光停在一處,微微擰眉,眼里的戾氣幾乎翻涌而出。
察覺到他的怒火,垂手站著的兩人越發謹言慎行,擔心稍有不慎丟了性命。
一片死寂。
“啪!”
男人合上文件,扔到桌子上,發出一聲輕響。
“繼續查。”他舔了下嘴唇,眼神陰沉而狠厲,“不重要的人直接抹除,別留下痕跡。”
女人頷首:“是。”
套間位于酒店的二十七樓,從落地窗可以看到霓虹閃爍的清凌大橋,縱橫交錯的高架和川流不息的車流。
他整個人立在暖黃的燈光里,目光長久地注視著熱鬧的街市,周身透露出的卻是截然相反的冷寂氣息。
他的聲音也是同樣的陰沉冷漠,比窗外隆冬的風還要凜冽。
“聶家那個遺孤——”
他話音未落,房間的門被打開,穿著睡衣的年輕姑娘赤著腳出現在門口。
她臉上還留著剛睡醒的迷茫,一只手扶著門把手,一只手揉著眼睛。
看到客廳里的陌生人,她臉色一僵,沒有繼續往外走。
“你們……”
她呆呆看著陌生的客人,臉上茫然更甚,手指微微蜷縮著,不知所措。
見到愛人的瞬間,男人眼底的戾氣悄然散去。
他快步走到女孩身邊,將她籠在自己的懷里,擋住外人的視線,無奈道:“怎么又光著腳亂跑?”
蘇絡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腳,恍然:“醒來看到你不在就想著出來找你,忘了。”
他嘆了口氣,揉了揉她的頭發,沒有回頭,冷聲道:“先按我安排的做。”
這樣的吩咐意味著結束會面。
得到命令的兩人悄無聲息地退出客廳。
聽到腳步聲遠去,蘇絡好奇地探頭往外看:“阿臻,這么晚了還在工作呀,霸總都這么拼命的嗎?”
她知道他工作多,沒想到除夕夜還這么忙。
“一點小事。”
被她的問題逗笑,楚臻俯身把她打橫抱起,走到床邊,意有所指:“人找到了,接下來做什么,嗯?”
聽出他話里的調侃,蘇絡猛地搖頭:“不要!明天還要早起呢!”
臉頰和脖子染上一層淡淡的粉,愛人慌張拒絕的樣子總讓人想到受了驚嚇的兔子。
柔軟脆弱的兔子……他抱著她的手只需要稍微用力,就可以輕松地要了她的性命。
呵,這么脆弱的生命,時時提醒著他一定要小心翼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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