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他們見到化形成方瑤瑤的陶夭時，會自然而然接受方瑤瑤還活著的事實，而當陶夭不在，妖力影響減弱，他們被替代的記憶會出現裂痕，真實存在過的記憶便會逐漸回歸——這也是方瑛瑛覺得違和的原因。
還能這樣？許念疑惑了，許念震驚了，許念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了。
兩人一時無言。
從墓園出來，宋妤看了眼腕表：“我還有事，你自己回家還是我送你回家？”
“你怎么送？你又沒開車。”
“打個車送你。”
許念擺擺手：“我又不是生活不能自理的小公主，自己會回去，你忙你的。”
宋妤沒和她客氣，轉身就走。
“哎等等！”許念叫住同學，左右看看，確定沒人注意到她們，她壓低聲音問道，“方瑤瑤的事，要告訴瑛瑛嗎？”
“不用。”宋妤道，“就算你告訴她，在那只妖精妖力的影響下，她很快就會忘記。”
她頓了頓，沒有明說。
不只方瑛瑛，許念也是一樣。
等下次見到化身方瑤瑤的陶夭時，她同樣也會將現在見到的一切忘記。
……
和許念分別后，宋妤去了清凌古街。
她沿著熱鬧的長街走了很久，拐進一條行人稀少的窄巷，走到頭，右轉，繼續走了一百多米，到達此行的目的地。
那是一家小小的花店，藏在古街深處，鮮有人至。
宋妤走到花店門口，看了眼掛在雕花門把手上的“營業中”的木牌，推門而入。
暖氣和花香撲鼻而來。
“歡迎光臨！”前臺蹲著的雕像般的招財貓發出親切的人聲，“請問需要些什么？”
宋妤輕車熟路地走到花架前，打量品類繁多的花束。
她拿起一束洋桔梗放在前臺，禮貌地說道：“麻煩幫我重新包扎一下，用滿天星做裝飾。”
“好的。”招財貓回答，“一共八百八十八元，請現金支付。”
宋妤從零錢包里掏出九百元，放到招財貓肚子前的口袋里：“不用找了，謝謝。”
“收您九百元整。”招財貓道，“請留下配貨地址及相關留言。”
“鳳山園一百零八號，留言就寫，新年快樂。”
若是許念在，一定會控制不住好奇心問她為什么要大費周章地來這里訂花送去墓地，畢竟他們剛從鳳山園出來。
招財貓什么都沒問，客客氣氣地說道：“收到，客人慢走。”
宋妤微微點頭，轉身走出花店。
隨著門上風鈴叮鈴作響，古街的喧鬧瞬間回歸。
凜風呼嘯，宋妤將手插進羽絨服口袋，快步離開花店。
客人離開后不久，花店前臺后的小門被拉開，年輕的男人一臉困倦地走出來，看到放在前臺的洋桔梗，他打了個哈欠，含糊道：“不會又是送到墳場的花吧？”
招財貓一板一眼：“請注意您的措辭，是墓園。”
男人捧起洋桔梗，撥落花瓣上的水珠，懶懶地說道：“那個人類小女孩又來了？年年如此，大費周章，干嘛不親自去。”
招財貓：“大人，請不要隨意探究客人的私事。”
男人嗯了一聲，扒拉下前額的碎發，捧著花走到操作臺，熟練地開始重新包裝。
“那個小女孩……”他看著手里脆弱的潔白，輕聲道，“好像叫……宋妤？”
……
回到異途的時候天已經黑了，街上霓虹閃爍，花燈奪目。
宋妤推開當鋪的大門，迎面一陣撲鼻的果香讓她克制不住打了個噴嚏。
這么濃郁的香味，絕對不是青鵲的熏香。
“你——”休息區傳來高跟鞋敲擊地板的聲音，鞋的主人很快掀開紗簾出現在宋妤的視線里，“你就是宋妤吧，繡瑩的姐姐？”
聽到熟悉到令人生厭的名字，宋妤冷了眼神，看一眼陌生的女人，不答反問：“你是誰？”
“我叫顧清詩。”女人用高高在上的語氣做了自我介紹。
顧？
宋妤想起這人的身份。
顧清珩有個自幼在國外生活的妹妹，聽說外形出眾、聰穎機敏、多才多藝，在清凌的豪門圈子里特別受歡迎，是宋繡瑩交情匪淺的好姐妹。
知道這人的身份，宋妤對她此番前來的目的有了點興趣。
顧清珩的妹妹，宋繡瑩的好姐妹，跑來這里找她立威來了？
“我聽繡瑩說了你們家發生的事。”顧清詩雙手環在身前，冷冷道，“你過年沒回家，繡瑩很擔心你——你是長姐，讓妹妹擔心，傳出去不怕別人笑話。”
女人說話的時候，宋妤走到前臺后面坐下，打開自己的復習資料。
等她說完，她頭也不抬地問道：“和你有什么關系？”
宋繡瑩和顧清珩還沒結婚呢，她一個小姑子也好跑來干涉宋家家事了？誰給她的權力？
宋妤的態度和宋繡瑩描述得有點不一樣，顧清詩皺眉，無視她的質疑，道：“我是繡瑩的朋友，你是繡瑩的姐姐，看在繡瑩的面子上，我對你照拂一二是應該的。”
誰要你照拂？宋妤嘴角抽了抽，不想和這人廢話：“你到底想說什么？”
顧清詩直白地說道：“你一個沒結婚的女孩子，單獨一個人住在陌生男人的家里，要是被別人知道了該怎么議論你？又會怎么議論繡瑩？”
嗯？這話可真有意思。
宋妤抬眼，一眼看到女人紅如朱砂的耳垂。
她陡然明白對方的用意。
“關你什么事？”
弄清顧清詩意圖的瞬間，宋妤本就不太明朗的心情直接陰云密布。
她冷笑道：“我為什么住在這里，宋繡瑩沒告訴你嗎？”
不等顧清詩回話，她譏誚地補充：“想我搬出去？可以啊，你讓宋繡瑩和李遐從我家滾出去，我立馬搬回家，怎么樣？”
意圖被看穿，顧清詩漲紅了臉，怒道：“我是好心提醒你，你真是狗咬呂洞賓！你這種人，難怪我哥不肯娶你！”
“別把嫁進你們顧家說成是祖墳冒青煙的好事，顧小姐，你要是沒別的事，還是請回吧。”宋妤繼續低頭看書，輕飄飄地說道，“就算我真的搬出去了，你也住不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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