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出現在江鄞身邊的式神，宋妤陡然想起被她打暈帶上車的小烏鴉。
她拍了下額頭，道:“完了，那小妖怪被我落車里了。”
江鄞不明所以:“小妖怪？”
“一個在許念她們宿舍作怪的小妖怪。”宋妤簡短地解釋道，“是除妖師的式神，他的主人是那位唐長老的徒弟，和我一起被帶到協會來了。”
“唐從容的徒弟？”江鄞幾乎立刻想起了曾經耳聞的一段故事——當時被文降當笑話講給另外兩個式神聽，他在一旁恰好聽到。
“是不是一個叫沐瀾的姑娘？”
宋妤拉著他往外走，去找停車的地方。
聞言驚訝道:“你知道？”
“上次魔神封印波動，饕餮現世，驚動了很多人。”江鄞道，“文降有幸跟去看了熱鬧……后來，聽說那女生在慶功宴上質問陸錚為什么不救她的式神，再后來，陸錚說她離開了協會。”
宋妤覺得奇怪:“你為什么會關注她？”
加固封印去了那么多人，文降卻偏偏注意到了沐瀾，而江鄞這人向來對外物不上心，怎么會特意去關注她的去向。
江鄞疑惑地解釋:“我沒有關注，只是因為她質問陸錚一事，文降對她印象深刻，至于后來的事，不過聽陸錚隨口提了一嘴。”
陸錚對那個女生的評價是，離開協會是好事，多愁善感、共情能力太強，留在協會是個隱患。
如今看來，陸錚的判斷沒錯。
即使離開協會，沐瀾還是變成了協會的隱患。
聽了江鄞的解釋，宋妤暗嘆自己想太多。
一陣風過，戴著黑貓面具的式神出現在面前，指著一個方向:“車在那邊，但是里面什么也沒有。”
沒有？宋妤詫異地說道:“這里是協會，到處都是結界，他一個沒有登記的小妖怪能跑到哪里去？”
結界，監控，巡邏的式神……小烏鴉妖力微弱，受了傷，對這里也不熟悉，他能去哪里？
“浮屠。”看出她的擔憂，江鄞道，“去找找，他不可能悄無聲息地離開這里。”
“是，先生。”
等式神消失，宋妤也拉著江鄞在建筑外圍尋找。
想起剛才的式神，她好奇地問道:“江鄞，你有幾只式神啊？”
“四個。”江鄞道，“現在你都見過了。”
宋妤試著猜測:“阿青姐姐是喜鵲，小夏姐姐是葵花，浮屠是黑貓，文降是狐貍？”
江鄞含笑表示肯定:“恭喜你，全部猜對了。”
宋妤指著他，悄聲道:“你是狐仙。”
皓月之下，女孩笑得像狡黠的小狐貍。
江鄞壓下她的手，無奈道:“不用一直強調。”
宋妤收回手，哼了一聲:“這可是我掌握到的和你有關的唯一一條有用信息，以后得時不時拿出來回味一下。”
聽出她的言外之意，江鄞失笑:“宋妤小姐，請問你還想知道什么？我一定知無不言，絕不隱瞞。”
要的就是這句話！
宋妤立刻問:“孫梅梅說你對協會有功，什么功？”
看她期待的表情，江鄞敲了下他的額頭，反問:“你是不是早就想問這事了？”
沒有否認，宋妤笑瞇瞇地點頭。
“是很久之前的事了。”江鄞道，“我替協會封印過破印而出的魔神。”
“封印……魔神？”宋妤倒吸一口冷氣表示自己的震驚，“江鄞，你、你其實真的是仙人吧？”
不然怎么會有封印魔神的力量？
這次江鄞的回答如她所愿:“很遺憾，我不是。”
“那你——”
“魔神剛剛脫離封印，力量還沒完全恢復，聯盟派去的人其實可以完成封印，只不過會有一定的損失。”
“聯盟里有這么厲害的人？”
“宋妤，聯盟里臥虎藏龍，不要被凌星那種摻過水分的a級影響了你的判斷。”
凌星是因為有凌家在背后撐腰，再加上聯盟各方勢力牽扯，才給了她長老的位置。
同為長老會成為的陸錚沈辭孫梅梅……哪個都比她強。
甚至，同樣被評為a級的沈隨意和蕭沉眠實力都在她之上。
不要因為凌星而輕視了聯盟的其他人。
宋妤點頭表示明白。
不過……
她話鋒一轉:“雖然聯盟臥虎藏龍，但還是沒人比你厲害，對吧？”
江鄞:“……暫時是這樣的。”
宋妤:“……”
兩人同時停下腳步，看著對方，沉默。
浮屠回來的時候，就看到兩人相顧無言又一言難盡的表情，他默默在江鄞身邊現形，恭聲道:“先生，找到那個小妖怪了。”
宋妤立刻看過去:“在哪里？”
“在禁閉室門口。”浮屠遲疑一瞬，道，“已經死了。”
“死、死了？”宋妤喃喃。
看她神色怔忡，似是沒理解浮屠的話，江鄞直接扣住她的手腕，道:“我們去看看。”
……
避開監控和巡查的式神，小烏鴉憑借和主人之間的感應，成功找到被關在禁閉室的沐瀾。
“喂！”他透過門上的小窗口喊她，“你還活著吧？”
蜷縮在角落里的女人動了動，抬起了頭。
看到他，她死氣沉沉的眼里忽然迸射激烈的光，整個人撲倒門口，怒道:“你還敢來？”
“你能不能正常點？”被她懟臉吼了一聲，小妖怪露出委屈的表情，“我是來救你的！”
“救我？”沐瀾惡狠狠地說道，“要不是你，我的計劃怎么會失敗？現在假惺惺來救我，你以為我會感激你？”
這女人都這副模樣了還惦記著她那個瘋狂的計劃呢！小妖怪氣得齜牙:“沐瀾，放出封印的魔神對你來說有什么好處？醒醒吧！魔神出來了，你的阿鳶也不會活過來！”
“你閉嘴！”沐瀾怒道，“閉嘴！”
不過是個連人形都要靠她的靈力才能維持的小妖精，有什么資格質疑她的決定？
作為式神，在主人憤怒的呵斥聲中，小烏鴉只能聽話地閉上嘴。
好在沐瀾很快也冷靜下來。
透過窗戶看了眼走廊，她低聲道:“想辦法幫我把門打開，我們立刻離開這里。”
小妖怪展開翅膀往后退了一段距離:“我可以幫你開門，但你得答應我一件事。”
沐瀾不耐煩地說道:“說！”
“等你出來了，必須解開我和你的契約。”小妖怪皺眉道，“我想回家。”
攜帶著除妖師印記的妖怪不被允許進入深林巖，他想回家，必須抹除身上的印記。
沐瀾想也沒想:“我答應你，快點，給我開門！”
得到承諾，小妖怪拿出從辦公室偷出的鑰匙，打開禁閉室的門。
門鎖打開的瞬間，頭頂的警報發出刺耳的鳴叫。
走廊里傳來紛亂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是陷阱。
沐瀾忍不住苦笑。
她本來還在奇怪式神竟然可以輕松地拿到鑰匙，原來從她被關起來的這一刻開始，這個禁閉室就成了獵人設置好的陷阱，等待著她的同黨自投羅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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