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楚和宋妤先后走進大堂，靠右側的桌子上擺放了五個菜，香菇雞肉，青椒炒蛋，土豆肉絲，油燜茄子和西紅柿蛋湯。
被飯菜的香味吸引，楚楚舔了舔嘴唇，小聲道:“我猜錯了，看這一桌子菜，這祖孫倆不像差錢的。”
小女孩正幫老人把碗筷擺在桌子上，不忘抬頭招呼她們:“姐姐，包可以放那邊，過來吃飯呀，不用客氣。”
宋妤道了謝，放下包走到桌邊:“奶奶廚藝真好。”
“那是。”小女孩得意地說道，“奶奶是整個村子里做飯最好吃的！”
老人洗完手走出廚房，順手把燃著柴火的炭盆拖過來放到桌子下:“小九，去把門關了。”
“好咧！”小女孩蹦跳著去關門，兩條麻花辮在腦袋后晃來晃去，透露出主人的開心。
“坐吧。”老人示意兩位后輩，“我叫秦檀，你們叫我名字就行。”
秦檀……宋妤默念了一遍這個名字，道:“謝謝檀姨收留我們一晚，我叫宋妤，她是楚楚。”
“楚楚？”老人盯著楚楚，問道，“云北楚家的人？”
她知道楚家？
楚楚和宋妤對視一眼，點頭:“是。”
“我知道了。”秦檀拂了下盤發，淡淡道，“吃飯吧。”
聽她們說話的小女孩一臉似懂非懂的茫然，直到老人讓吃飯，她一掃眼里的懵懂，拿起筷子夾了塊雞肉放在老人碗里:“奶奶，你把二黑殺了啊？”
“嗯，它今天又跑到院子里啄米。”
“奶奶不是說二黑是大黃的朋友，不能吃么？”
“我沒說過。”老人優雅地吃著雞肉，辯解，“院子里那么多雞，不吃留著浪費糧食。”
小女孩還想說什么，老人屈指敲了敲桌子:“秦九月，食不言寢不語，又忘了？”
“哦。”小姑娘吐了吐舌頭，低頭默默扒飯。
祖孫倆的對話聽著有趣，宋妤微勾起嘴角。
本來以為一老一小的日子會過得艱難，眼下看來，這里確是祖孫倆的世外桃源——遠離喧囂，怡然自得。
吃過飯，宋妤幫忙收拾碗筷，楚楚帶著小姑娘去后院檢查落鎖。
小姑娘打開院子里的燈，楚楚看到一排排矮墻鐵門分割的屋子，養了雞鴨鵝各種家禽，最邊上還有兩頭壯實的豬崽子。
“這些都是奶奶養的。”小姑娘道，“那是三黑，那是小白，那個是二白……村長叔叔說，奶奶是整個村子里最能干的人，大家都尊敬她。”
執行任務的時候見過形形色色的人，也經歷過不同的生活，對于老人，楚楚表示了由衷的敬佩:“老人家是懂生活的人。”
小女孩似懂非懂。
楚楚道:“鎖后門去吧。”
這棟房舍背靠深林，老人說晚上不鎖門會有野獸來偷雞。
秦九月左右看了看，皺眉道:“楚楚姐姐，大黃還沒回來。”
“大黃？”楚楚道，“狗嗎？”
小女孩點點頭:“大黃是我在外面撿回來的，求了奶奶好久才讓我養著……大黃怎么還沒回來，天都黑了。”
她話音剛落，有肉墊踩過石子路的聲音，由遠及近。
小女孩側耳聽了兩秒，松開楚楚的手朝后門跑去:“是大黃回來啦！”
強大的妖力瞬間逼近，楚楚繃緊身體，右手在虛空里一抓，捏出一根金色的長鞭。
有妖怪在附近。
這么強大的妖力，是S級的大妖怪。
在哪里？村子里？還是山林里？
眼看小女孩跑到后門，楚楚厲聲道:“九月，先回來！”
過于強盛的妖力讓她一時間分不清對方身在何處，但她可以肯定一點，對方一定在她們附近。
被她聲色俱厲的呵斥嚇了一跳，秦九月手比腦子快，回過神時已經拉開后門。
“大黃！”
看到蹲在后門的寵物，秦九月瞬間把楚楚的話拋到腦后。
她抱住寵物的脖子，臉頰貼在他的腦袋上蹭了蹭，歡喜地問道:“你跑哪里去了？再晚回來就沒飯吃了呀！”
威風凜凜形似老虎的野獸任她蹭了許久，站起身用腦袋推了推她，示意她先進去。
“楚楚姐姐！”小女孩帶著大黃走進院子，“這是我的大黃，你看是不是特別漂亮？”
寵物幾乎和小女孩一般高，外形酷似老虎，黃色皮毛包裹下的身形強勁健碩，四肢粗壯有力，尾巴粗而長，在身后輕輕晃悠。
看到楚楚，他齜了齜牙，露出鋒利的獠牙。
“大、大黃？”對方沒有惡意，楚楚盯著小女孩的寵物，第一次懷疑自己的眼睛，“窮窮窮……”
這玩意兒不是窮奇嗎？大黃是什么鬼？！
“……窮奇？”楚楚身后，出來尋找兩人的宋妤被眼前這一幕震驚，脫口吐槽道，“這是什么新型cosplay嗎？”
……
一個火盆，三人一獸圍繞著坐下。
秦九月被秦檀送回房間睡覺，臨進房間前抱著寵物依依不舍，直到被秦檀狠狠瞪了一眼才不情不愿地關上門。
火苗噼啪，風聲呼嘯。
楚楚看看秦檀，又看看窮奇，腦子有點懵。
宋妤比她淡定，只是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從何問起。
“你們來這里，是為了找他？”秦檀先開口，“他妖力爆發的時候，我就猜到協會的人快來了。”
“你知道他是妖怪……”楚楚指著窮奇，“為什么不聯系協會？”
“為什么要聯系協會？”秦檀笑了笑，“小姑娘，我在這個村子里生活了四十多年，他也在這古涇山生活了四十多年，我們相安無事，何必告知別人，招惹不必要的麻煩？”
“他是妖怪。”即使面對上古妖獸，楚大小姐也沒有絲毫怯意，“你既出身聯盟，必然知道像他這樣的妖怪在人間活動，會帶來多大的麻煩。”
面對楚楚的質問，秦檀泰然自若，曼聲道:“我知道，我知道除妖師的職責，所以我發現窮奇以后，申請退出了聯盟。”
楚楚愣住。
這人置千萬生靈的安危于不顧，為了一個妖怪退出聯盟？
見楚楚吃癟，大妖怪抖了抖耳朵，換了個更舒服的睡姿，腦袋擱在寬大的爪子上，歪頭瞅著楚楚，擺明了是在看熱鬧。
這兩個人類除妖師倒是有點意思，沒有一見到他就要殺要剮，還能坐下來好好溝通，看來是除妖師之中比較正常的一類人咯。
大妖怪這么想著，忽然感到有溫熱的手掌落在自己的頭頂上，順勢摸了兩下。
他下意識甩頭，躲開女生的手，惡狠狠瞪她——不經過同意隨便摸別人腦袋。你禮貌嗎？
宋妤收回手，心滿意足地感慨道:“不愧是S級的大妖怪，手感真不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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