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是陸錚打給她的，提醒她卿卿快到了。
宋妤起床洗了把臉，將頭發束成馬尾，回頭看蹲坐在床上的白狐。
“你要一起去嗎？”
“不了。”江鄞道，“我留在蕭家。”
宋妤頷首。
……
路上，看她神色懨懨，陸錚問道：“沒休息好？”
宋妤打了個哈欠，靠在座椅上，懶懶道：“做了個夢。”
“看來不是什么好夢。”
“是啊，噩夢。”想起這人的身份，宋妤惡劣地說道，“陸長老，你知道時愿的爸爸和姐姐是怎么死的嗎？”
話題轉得突然，陸錚皺了皺眉。
宋妤道：“蕭撰的那些打手找到他們家，好巧不巧，蕭止夜和時愿不在。
“為了逼問出蕭止夜的下落，那些人完全不顧念昔日同袍的情誼，用非常惡劣的手段逼問時愿的爸爸。
“當然，時愿的爸爸最后什么都沒說，于是他們又想出一個法子。
“他們把只是個普通人的時晞帶過去，擰斷了她的雙手雙腳，把她扔在地上，逼她在地上來回爬。
“他們用折磨女兒的方式一點點摧殘父親的理智，直到將兩人全部折磨死……
“時愿和蕭止夜回到家時，看到的就是滿屋子的鮮血，斷了氣的父親和奄奄一息的長姐……”
“夠了。”握著方向盤的手指微微收緊，陸錚啞聲打斷宋妤的話，雙眼看著前方，臉上沒什么表情，“我看過當年那件事的資料。”
“哦？你哪來的資料？暗眼拍到的？還是蕭赟為了揭發蕭承夜提供的？”宋妤來了興致，雙手環在身前，好奇地問道，“關于時家爸爸和時晞的慘狀，資料上有寫清楚嗎？”
陸錚抿唇。
“看來沒有寫清楚啊。”宋妤無趣地嘆了口氣，道，“該說不說呢，還好蕭撰死得早，要是蕭撰還活著，時愿就算把他剝皮抽骨都不能解心頭之恨吧。”
“……”
“你可別跟我說什么協會會處理之類的鬼話。”宋妤一副“我早就看透你們”的了然表情，道，“協會永遠都是慢一步，不管是處理凌星的事，還是其它——遲到的正義根本就算不上正義，不要也罷。”
陸錚淡淡道：“話都被你說了，我還能說什么？”
“你可以說啊。”宋妤道，“你可以說，既然蕭撰不做人，那我們就不追究時愿和蕭止夜犯下的事了。”
陸錚：“……”你說這么多，就是為了最后這一句么？
車子下了高架，遠遠可以看見機場。
陸錚降低了車速，道：“我知道了。”
宋妤點點頭：“你這么關心時愿，她過得好，你也可以放心，對吧？”
陸錚擰眉。
宋妤看向窗外，道：“不知道卿醫生能不能治好蕭止夜和蕭赟呢。”
……
陸錚去接人，宋妤等在車邊，百無聊賴地玩手機。
連續拒絕了兩個要微信的男生后，陸錚終于拖著行李箱出現在她的視線里。
卿卿跟在他身側，正在打電話，看到宋妤，微微點頭。
陸錚把行李箱放到后備箱，看向宋妤：“坐后面？”
宋妤頷首，打開車門，等卿卿掛斷電話走過來，她和她打招呼：“卿醫生，又見面啦。”
“又見面啦，你還好吧？”卿卿打量她，“你的事我聽小泉說過了，你還是第一個讓協會暫止絕殺令的人。”
“該說這是我的榮幸嗎？”宋妤笑了笑，請她上車。
卿卿彎腰上車。
兩人擦耳而過時，她嗅到了她身上淡淡的幽香。
桃花幽淡的香味，若是不仔細，根本捕捉不到。
宋妤瞳孔一縮，垂放在身側的手指不動聲色地握緊。
“宋妤？”看她站著沒動，陸錚出聲提醒她，“上車。”
“哦。”宋妤面無表情地應了，坐到卿卿身邊。
車子駛出機場停車場。
宋妤看著卿卿的側臉，良久沒有移開視線。
她想起陸錚對這位卿醫生的評價——已隱退的卿家留在協會里的孩子，拒絕了長老之位，看起來對名利權勢毫無欲望。
如果真的對名利權勢毫無欲望，那她的所作所為又是為了什么呢？
宋妤不明白。
“宋妤。”察覺到她的視線，卿卿攏了下鬢邊的頭發，輕笑，“你這樣一直盯著我，弄得我都覺得害羞了。”
“啊。”宋妤沒有立刻移開視線，眨了眨眼睛，道，“卿醫生，你用了什么香水啊？你身上好香哎。”
“香水？”卿卿聞了聞自己的衣袖，道，“有嗎？我沒用香水，可能是沐浴露的香味？”
“真的好香啊，卿醫生用什么沐浴露能推薦給我嗎？”
“可以啊，我網購的，待會兒把鏈接發給你。”
“嘿嘿，謝謝卿醫生。”宋妤道過謝，隨口問道，“卿醫生，你現在還經常回家嗎？”
“偶爾。”卿卿疑惑地問道，“為什么問這個問題？”
“因為之前和陸長老聊到你，陸長老說你們卿家算是退隱，我有點好奇，退隱以后的除妖師的生活是什么樣的。”
卿卿笑道：“就是很普通的柴米油鹽醬醋茶的生活。”
“等這些事解決了，我也要退休。”宋妤終于移開視線，嘀嘀咕咕，“打打殺殺的生活不適合我。”
“可以啊。如果你的老師愿意放你走的話。”
“你說韓映？”宋妤抱怨，“他就只會奴役我，說好的給我漲工資，到現在我還沒看到錢。”
“……”
陸錚聽不下去了：“江鄞很虧待你？”
“和江鄞有什么關系？”宋妤沒好氣地回，“江鄞不虧待我，協會就不給我發工資啦？”
“協會什么時候沒給你發工資？”
“……韓映答應我給我雙倍工資的！”
“我怎么記得他說的是幫你申請。”
“沒有說明申請沒過？”
“不然呢？”
“……”
直到車子駛進蕭家停車場，宋妤依然處于氣呼呼的狀態。
早就得知卿卿前來的消息，蕭禪音親自來接人，送卿卿去房間。
宋妤落后幾步，和陸錚并肩而行。
“陸錚。”
“沒大沒小。”
“陸長老。”宋妤翻了個白眼，道，“幫我個忙唄。”
“說。”
“你現在能不能立刻安排人查一下卿家的情況。”
“卿家？”陸錚心領神會，難掩驚訝，“你懷疑卿卿？”
“有點。”宋妤沒有明說，“她有點問題。”
陸錚道：“我知道了。”
他停下腳步，示意宋妤先走，自己去安排。
宋妤點點頭，看了眼蕭禪音和卿卿離去的方向，快步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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