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公公！可算是將您等來了！”
耶律成林繼續道，不管說多少次，都無法表達他的焦躁。
“放心吧，咱這次來，自然是有有仗可打了。”
“那可真是太好了！”耶律成林狂喜！
“宣寧不在嗎？”
張永看了一下來迎接的他人，結果沒有發現鎮國府第一重炮軍總兵宣寧，不由得皺眉。
宣寧也從長城撤回來，主持對于炮兵布陣的改進，整個王恭廠現存的舊火藥，就跟不要錢似的不停使用，作為后世來者，朱厚照對于火藥的儲藏安全性，要求一直不低。
所以在密云、房山、真定府（石家莊）、直沽州，四個地方分別部署了四處火藥儲藏重地，直接由鎮國府統轄，重兵把守，隨時可以抽調火藥發往各地使用。
然后王恭廠改為火藥生產基地，直接控制生產源，形成一生產，四儲藏，隨時輻射四方使用的格局。
密云負責對宣府、承德地區的輻射，真定府直接對太原、大同兩鎮進行控制。
天津主要對渤海灣地區，乃是渤海艦隊進行補給，必要時候可以對南方進行增兵。
最后房山作為副庫，成為北京王恭廠的首要轉移地點，沒有任務的時候，主要是轉移到房山去。
而房山的火藥城，不下六座，也是能看出來朱厚照重視程度。
當然，從側面來看，朱厚照打造的鎮國府軍隊之中，宣寧作為炮軍總兵，單獨統領一個兵種，在整個大明鎮國府軍事體系之中，絕對的強硬存在。
今日宣寧沒有來給張永接風，讓張永心中很不快。
他宣寧縱然是蒙古人，但也要懂的禮數！
朱厚照已經下旨，接下來的行動，轉由他代為統領，北直隸鎮國府上下，都要聽他調遣。
結果宣寧不來！
擺明了瞧不起他張永！
耶律成林笑著，看張永這般憤怒，也無奈道：“宣寧他還在完成陛下交代的任務，炮兵的訓練并不容易，尤其是需要一批能寫會算的炮長，為了這事兒，宣寧都急得快要帶兵去抓軍戶里的讀書人了。”
張永面不改色，笑著點頭：“盡忠王事，人臣本分。行了，咱們趕緊入京，開始按照萬歲爺的意思，部署工作吧。”
“誒！公公請！”
“嗯……”耶律成林的諂媚，讓張永很舒服。
有一種，重新回歸之后，王霸之氣一展，小弟紛紛來投的感覺。
等送張永入了張府，耶律成林帶著人回去準備接風宴時，他的小弟終于看不下去了：“老大，你這……也太軟了吧！”
“懂什么。”耶律成林悶哼一聲，“他張永打完這一仗，爵位也就差不多到頭了，十之八九，會跟璦琿侯一樣，負責后勤事務。如那璦琿侯谷大用，他作為鋼廠負責人，控制的是什么方向？那可是炮鋼！宣寧作為炮軍總兵，最不能得罪的就是璦琿侯，所以他識趣的不來接張永入城，目的自然是不想得罪璦琿侯。”
“可咱們呢？如今其他弟兄，高升的高升，立功的立功，就咱們運氣不咋地！博迪那個狗砸孫賊！打仗不會打，骨頭還軟，咱們連根毛都沒碰到，他就跪了！這下好了，北方暫時打不了。咱們要是在不立功，等到其他弟兄各個分鎮一方之后，還有咱們的事情嗎？”
“我討好的是張公公嗎？不！我討好的是我的軍功！他張永早晚要退，退了以后，負責后勤的話，總有一個能幫咱們說上話的。諂媚點沒什么，他可是太監，陛下從小玩到大的伴伴，咱們這些義子，關系可不比他們親近陛下。懂嗎？”
耶律成林招呼著皺眉的弟兄們撤。
他也擅長鉆營。
不善鉆營，能當朱厚照的義子？
他為了升官發財，臉都可以不要，何況對一個太監諂媚呢？
只要能升上去，這算啥？
更何況，他可是耶律氏啊！
哪怕如今契丹、女真、漢人在蒙古的統治下，變成了融合成了北方漢人，但他這一系終究是從西域遷回來的耶律氏之后。
在一些敏感的漢人看來，他還是一個外人。
那么作為外人的他，要怎么獲得認可？
自然是立功！成為皇帝忠犬！
至于張永，結交就行，沒必要往死里得罪。
他和宣寧不一樣，宣寧他娘是個秀才！文武兼備，還會練炮兵！
天生親和：大明文官集團和勛貴集團（靖難勛貴和之后歷代所封勛貴，蒙古族占比高達兩成半，大明的蒙古勛貴體量，是很龐大的。），以及鎮國府一系，剛剛加入大明的蒙古人。
可以說疊滿了標簽。
朱厚照可以宣傳他為歸化將軍，文官可以用他當教化之功，剛剛加入大明的蒙古人，天然會團結在他們這些蒙系將軍的左右，武將更不會得罪他這個全國唯一一個炮軍總兵。
他唯一要擔心的，只是谷大用可能卡他造炮進度，但谷大用也就折騰一下，不敢徹底搞他，因為朱厚照對炮兵的看重，遠超想象。
這就是為什么宣寧敢不來，而他耶律成林必須過來。
因為他被貼上了契丹人的標簽，雖然現在早就沒有契丹人了。
但他不愿意舍棄耶律這個姓氏，就注定了他必須承擔祖輩留下一切。
包括身份。
總之，他的路，注定比其他朱厚照義子們難走。
不過好在，契丹都亡了幾百年，大明境內也看不到多余的契丹人，所幸就姓氏對他的影響比較大，血統倒是無所謂。
而他最近也在宣稱自己是個“漢人”，早就已經沒了契丹人的血統了云云。
還說契丹本漢裔，算是重新認祖歸宗了。
總之他這段時間呆在北京待命，也不是閑著。
文宣工作，也是學著朱厚照的辦法，花錢拼命鼓吹“大華夏族”的認同。
因為大華夏族一旦確立，漢、蒙、吐蕃、女真、僮、白、瑤、苗、彝、畬等族，就等于能確立為統一的大華夏族。
契丹這種失落的族群，也能重新獲得曾經是“大華夏族”的一份子身份，成為大明認可的族群，對他以后的路，也會好走很多。
只是，“大華夏族”概念，對于傳統華夷之辯的讀書人看來，并沒有多少市場，他們繼續忙自己的事情，到了邊疆執政為官，依舊是我行我素，繼續挑動本地的土客矛盾，榨取軍功。
沒錯，就是挑動本地土司造反，然后出兵平叛，換取軍功！
這是邊區官吏，最快升遷的辦法。
反正一時半會兒是瓦解不了這個死局，只能等著漢人成為邊區主體民族之后，再通過聯姻的方式慢慢消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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