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名小說網 > 穿越南宋當皇帝 > 第13章 父子交心
  天色已晚,魏近愚忐忑不安來到父親的書房外,看到里面燈火通明,硬著頭皮敲了敲門。

  “爹,是我。”

  他悄悄避開了房門口,生怕父親一個茶杯摔出來,到時候茶水濺自己一身。

  “進來吧。”

  魏了翁的聲音溫和,自書房中響起。

  魏近愚小心翼翼進了書房,看到父親黑著臉坐在桌后,正在伏案疾書,趕緊輕輕閉上門,站好了身子。

  “爹,聽說你要去金陵了,是不是啊?”

  魏近愚滿臉賠笑,小心翼翼說道。

  “你是不是心里巴不得我走?好讓你在家里稱王稱霸,沒有人管你!”

  魏了翁的眼睛一瞪,魏近愚一陣心驚,皮笑肉不笑,說話都是結結巴巴。

  “爹,我……我怎么會這樣想?快……快過年了,爹要是在……家里,一家人熱熱鬧鬧的!”

  “誰會信你的鬼話?”

  兒子身高體重,但畏畏縮縮的樣子,讓魏了翁心頭的怒火,瞬間消失了大半。

  說起來,還是自己從小對兒子太嚴厲,讓兒子畏懼于自己的淫威。這樣一無是處的兒子,是不是自己也有責任?

  “抬起頭來,坐直了身子,像個男人一樣!”

  魏了翁不自覺地又嚴厲了起來。

  “爹,你叫我來,是有事要交代嗎?”

  魏近愚半個屁股在椅子上坐下,不自覺地又是滿臉賠笑。

  幾年來,他已經習慣了這樣,習慣了這樣對待父親。

  “你和那個楊意的事情,怎么樣了?”

  看到兒子這副神態,魏了翁盡量語氣溫和一些。

  今天晚上,他打算好好地和兒子談談心。

  就像妻子提的,不管兒子如何紈绔,不學無術,終歸是孝順,也沒什么壞心眼。

  “找了好多地方,都沒找到,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魏近愚實話實說,垂頭喪氣。

  自從趙竑登基以來,那個楊意,就好像憑空消失了一樣,不知所蹤。

  “爹勸你一句,不要找了。那個楊意,她看上的是新帝,不是你。臨安城好人家的女子那么多,你好好找一個就是。至于楊家的女子,還是算了吧。”

  魏了翁語重心長,勸著兒子。

  兒子雖然紈绔,但感情上還算專一,自從認識個楊意來,已經很少搭理外面的女子。

  不過,楊意和趙竑的事情,沸沸揚揚,并非道聽途說,他不想讓兒子再陷入其中。

  和皇帝去搶女人,這不是開玩笑嗎?

  “爹,楊意已經住進宮里了?”

  魏近愚大吃一驚,睜大了一雙牛眼。

  “先帝御龍賓天,新皇日理萬機,哪有心思去想這些事情。那個楊意不是良配,新帝總有一天會后悔。”

  魏了翁端起茶杯,輕聲細語。

  “大丈夫志在天下,不要兒女情長,英雄氣短。你看新帝,雄心勃勃,那才是做事的樣子!”

  知子莫如父,知道兒子虛榮心強,魏了翁便把兒子向感興趣的話題上引。

  “后悔?”

  魏近愚詫異地看了一眼父親,目光趕緊垂下。

  “趙……新帝,我怎么沒覺得他有什么不同?我都懷疑,他那些詩詞是別人給他寫的?”

  果然,提到趙竑,魏近愚不屑的神情浮于臉上。

  他和趙竑以前接觸多,知根知底,在他看來,趙竑這個倔脾氣,根本沒有什么長處。他能當上皇帝,不過是狗屎運而已。

  “皇帝的許多詩詞,都是臨場而賦,不會有假。劉克莊、戴復古這些大家都是甘拜下風,你就不要鉆牛角尖了。”

  魏了翁哈哈笑了起來。原來兒子,還有這么可愛的一面。

  “愚兒,你已經快二十了,這處事做事上,你還得跟新帝好好學學。”

  看兒子滿臉不服氣,魏了翁壓壓手,示意兒子聆聽。

  “關于新帝,爹就說兩件事。一是當朝楊太后,她和史彌遠矯詔要廢黜官家,以至于圖窮匕見,流血五步,操戈于大殿之上。矯詔事敗,新帝登基大寶。但他依然忍氣吞聲,奉楊桂枝為太后。這事放在你身上,你能忍嗎?你恐怕早都跳起來了!”

  父親的話,讓魏近愚不由得尷尬一笑。

  大丈夫快意恩仇。要是他的話,肯定是從早到晚了。

  “再比如真德秀,曾是帝師,為明哲保身,半途離新帝而去。新帝依然予以重用,拜為參知政事,戶部尚書。你對背叛自己的人,會如此既往不咎嗎?”

  魏了翁繼續說下去,魏近愚臉色嚴肅了起來。

  “還有,朝野上下都說薛極和胡榘是史彌遠的幫兇,新帝卻依舊重用,還讓薛極為相,而不是真德秀。凡此種種,你知道是為什么嗎?”

  魏了翁放下杯子,問起了兒子來。

  “新帝忍氣吞聲,都是因為登基未穩,為了朝堂穩定,自己順順利利坐穩皇位。”

  魏近愚不假思索說了出來。

  “你不錯,還能看懂這些。不過,新帝這些舉措,除了避免朝堂動蕩,也足見其心胸開闊,志在天下。就像史彌遠,皇帝足可以對其家族黨羽痛下殺手,斬草除根來立威,不過他都沒有。”

  “爹,這又是為什么?”

  魏近愚又有些懵懵懂懂。

  “忍人所不能忍,藏器于身,順勢而為,雷霆一擊,快準狠。對無力反抗者又不趕盡殺絕,網開一面,足見新帝的肚量和自信。新帝的這些長處,你仔細琢磨一下吧。”

  魏了翁看了一眼低頭沉思的兒子,話鋒一轉。

  “愚兒,你知不知道,爹為什么要去金陵嗎?”

  “爹,我正想問,你為什么要去金陵啊?”

  魏近愚半知半解,明知故問。

  難道說,父親此番去金陵,真的和籌辦講武堂有關?

  “爹此去金陵,有兩件事情,一是創辦金陵講武堂,一是創建金陵大學堂。”

  魏了翁壓低了聲音,清清楚楚說了出來。

  “金陵講武堂……還有金陵大學堂……”

  魏近愚心頭巨震,不可思議地看著父親。

  只聽聞金陵講武堂,想不到還有金陵大學堂。

  不用說,這些和籌辦水師學堂一樣,是趙竑即位之初的新政了。

  “講武堂和水師學堂是為訓練軍中軍官,皇帝出任講武堂校長。軍人強,則國家強,這是皇帝對爹親口所說。一日為師、終身為父,長此以往,我大宋軍中步騎水師軍官皆為天子門生。師生之情,使君王和軍中將士上下一心,無藩鎮之禍,也無驕兵悍將之患。皇帝這份心思,你比得上嗎?”

  魏了翁看著目瞪口呆的兒子,繼續說道:

  “金陵大學堂也是如此。科舉取士不過每年百余人,金陵大學堂則是上千。你想想,這樣一來,這天下的讀書人,是不是都得對皇帝感恩戴德?”

  魏了翁諄諄教誨,魏近愚連連點頭,片刻才問了出來。

  “爹,你說我,真的就不如堂兄高斯得嗎?”

  “愚兒,世上事無它,事在人為而已。你看皇帝,以前渾渾噩噩,不知所謂。但你看他現在,辦報紙、創建講武堂水師學堂、推行新政等等,跟換了一個人一樣。不過是大膽地去做而已。”

  說起來,即位之初,趙竑已經在籌備如此多的事情,其務實力行,高瞻遠矚,非同一般。

  “爹,我記住了。我不會再這樣下去了!”

  魏近愚點點頭說道,讓魏了翁驚詫之余,心情好了許多。

  “爹走后,你好好讀書練武。過了年就去金陵,至于去講武堂,還是金陵大學堂,你自己選擇。不過,皇帝雄心勃勃,幾年之內,也許就會開疆拓土,用兵于塞外……”

  魏了翁站起身來,走到了兒子身旁,親切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愚兒,男兒重橫行,天子賜顏色。你大哥生性散淡,我們魏家的將來,就靠你了。”

  魏近愚點點頭,告辭就要離開,被魏了翁喊住。

  “愚兒,聽爹一句。那個楊意,爹觀此人,年齡大不說,驕奢淫逸,善妒強勢。皇帝要是讓她進宮,自有他后悔的一日。”

  魏近愚心事重重出來。仔細回想,楊意除了美貌,似乎真是有許多缺點。

  院中月色朦朧,回廊晦暗不明,魏近愚眉頭緊鎖,慢慢踱步。

  “二哥,你在想什么?”

  一個英姿颯爽的圓臉少女忽然從魏近愚背后出現,嚇了魏近愚一跳。

  “思思,你嚇死二哥了!”

  魏近愚走過去,在院中的石凳上坐下。

  “怎么了,二哥?你是不是還想著那個楊意啊?”

  魏思思說完,在魏近愚對面的石凳上坐了下來。

  “怎么,你知道她在那里?”

  魏近愚頭也不回,無精打采。

  父親的一番開導,楊意不喜歡自己,魏近愚的心,早已轉到了其它事上。

  “二哥,她在那里跟你沒關系,人家又不喜歡你,你還是省省吧。依我看,楊意年齡大不說,還是個寡婦,和你真不適合。你還是給我另找個嫂嫂吧。”

  “不說她,以后都不要提了。從今以后,她和我魏近愚沒有任何關系!”

  魏近愚斬釘截鐵,突然說了出來。

  “這才是我二哥,臨安城大名鼎鼎的魏大紈绔!”

  魏思思看了看后院,湊近了身子,輕聲說道:

  “二哥,爹叫你干什么去了?是不是金陵講武堂的事情?”

  “你怎么知道這事?”

  魏近愚吃了一驚,抬起頭來。

  “我去玉津園看禁軍練武,聽他們說的。我還以為是假的,原來是真的!”

  魏思思興奮不已,跟著也站了起來,在院中走來走去。

  “二哥,金陵講武堂有校訓、校徽、校歌,還有校旗。校訓是愛國犧牲。你知道嗎?”

  魏思思得意地問了起來。

  “愛國……犧牲!校……訓、校……徽……”

  魏近愚結結巴巴,詫異地看著妹妹。

  “二哥,講武堂招收軍官,有沒有說招男招女?”

  魏思思不理哥哥的震驚,忽然轉換了話題。

  “啊……我不知道,這件事情,你得去問問爹。”

  魏近愚反應過來,狐疑地看著魏思思。

  “思思,你問這些干什么?”

  “我也就是隨便問問。我想,皇帝創辦講武堂,一定是要整飭武備,重振我大宋……”

  魏思思話沒有說完,心不在焉的魏近愚站起身來,頭也不回,往外走去。

  “二哥,這么晚了,你要去那里?”

  魏思思急聲問了起來。

  “你趕快去見爹。我去找真志道,有事要和他商量!”

  渾渾噩噩了快二十年,金陵講武堂,或許就是他現在的出路。

  魏近愚急匆匆離去,魏思思苦惱地撅起嘴來。

  也不知道,下一刻見到父親,又是怎樣的一番雷霆之怒,唾液橫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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