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二）開門揖盜
此時的燕國朝堂上，卻因為一份“請柬”而陷入了爭論。
苻秦駐守杏城（今陜西黃陵縣侯莊鄉故城村）的征北將軍、淮南公苻幼；
駐守蒲阪（今山西省運城市永濟市）的征東大將軍、并州牧、晉公苻柳；
駐守上邽（今甘肅省天水市清水縣）的征西大將軍、秦州刺史、趙公苻雙；
駐守陜城（今河南省三門峽市西）的鎮東將軍、洛州刺史、魏公苻廋；
駐守安定（今甘肅省平涼市涇川縣北）的安西將軍、雍州刺史、燕公苻武。
五個秦國公爵聯名請求燕國出兵幫助他們征討篡位自立的大秦天王、大單于苻堅。
對于是否要出兵，燕國君臣還不能確定秦國的這五位公爵到底是真心還是假意，所以一直猶豫不決。
要說秦國這五位公爵做出這種賣國的行為圖的是什么，那說起來話就有些長了。五位公爵中的苻幼、苻柳、苻廋、苻武都是被現在的秦國國主，自號大秦天王、大單于的苻堅殺死的前皇帝苻生的親弟弟。
無論苻生這個皇帝是怎么樣的喜怒無常、殘忍好殺。可他的身份是皇帝，殺了他就是“弒君”。這個罪名落到頭上，想洗掉可不容易。
為司馬氏登上皇帝寶座清除了最大障礙的成濟。司馬昭為了清洗自己身上的嫌疑，可是殺了成濟的三族。
就是因為會有這樣嚴重的后果，所以當才十九歲的曹髦孤身一人，手持寶劍沖向司馬昭府邸的時候，沒有任何人敢于阻攔。直到二愣子成濟出現。
如果苻堅殺了苻生之后，讓別人登基、坐上皇位，那么他還會有一個擁立之功。慢慢的弒君之罪也就會被洗成為天下蒼生除惡，匡扶明主。
但當苻堅選擇自己坐上皇位之后，留給他的就只有四個字“弒君自立”！
不論之前苻堅怎么樣被皇帝苻生猜忌，怎么樣的死中求活、放手一搏才能夠保全性命。在苻堅向皇宮進攻的時候，所有的皇宮守衛因為苻生的殘暴不仁，不但不抵抗，還掉轉身幫著苻堅殺向苻生。
這一切的一切都會被世人選擇性的忽視，貼在苻堅頭上的標簽只會是“蓄謀已久”！
苻堅也知道結果會是這樣，所以他也沒敢直接稱號皇帝，而是大秦天王、大單于。而因為他這個最高統帥都只是“王”，所以在苻生時期的那些同姓親王們的“王爵”，也就退而求其次的變成了“公爵”。
五公爵，其實原本是五王。
苻堅自立之后，為了表示自己是被迫弒君，不是蓄謀已久，對所有的王公大臣們都展示出了自己的寬厚仁慈。
他只是誅殺了在苻生當政期間幫助苻生作惡的佞臣尚書左仆射趙韶、尚書右仆身董榮等人，沒有牽連甚廣。
又恢復了被苻生冤殺的遺命輔政大臣，丞相雷弱兒、太師魚遵、太傅毛貴、太保尚書右仆射段純、尚書令梁楞、國丈尚書左仆射梁安、司空王墮、吏部尚書辛牢等人的名譽。
大秦景明帝苻健給苻生留下來的八位輔政大臣，在他從繼位到被苻堅所殺的區區兩年之內，就被他殺了個干干凈凈，可見苻生這位皇帝所作所為是多么的無法無天。
誅殺苻生時期的佞臣，褒獎苻生時期被冤殺的賢臣，這是苻堅在向世人證明，他殺苻生不是“弒君”，而是為國除害、為民除害、為天下除害。
苻生的親兄弟們的爵位雖然降了，但待遇并沒有降。其他公侯勛貴文武大臣們的待遇也是沒有任何降低。
這些所作所為，都是苻堅在為自己樹立寬厚仁慈的賢名罷了。
但苻堅很清楚，他接手的秦國，在景明帝苻健建國以來就戰亂不斷。苻生繼位的兩年之內更是把國家折騰的烏煙瘴氣。
關中之地，各民族混雜，漢人多，胡人更多。因為各種原因導致的仇視、仇殺，每天好幾起。再加上水災旱災蝗災，老百姓的生活早就痛苦不堪。
而八百里秦川之地，豪強壯士多如牛毛。水旱蝗災之時，各地豪族為了自身利益，更加酷烈的搜刮百姓，他治下的那些官員們，助紂為虐者多、為國謀利者少。
整個國家吏制混亂，政令不能下達到各處，鄉村豪強的話在當地比官府的律法還管用。老百姓一直處在水深火熱當中。
想要改變這個局面，只有重新確立官員制度，上行下效，理順從朝堂到地方的關系。讓他苻堅的法令能夠從朝堂傳達到地方。
而這么做，肯定要觸及和損害那些在之前的環境當中獲利良多的公侯勛爵、豪族官員們的利益。但他苻堅是寬仁之君，對臣子百官不能過于苛刻。
這個時候就需要一把能夠代替他斬殺除掉那些阻擋他改革朝廷制度、推行政令的官員和勛爵豪族的刀。
王猛就是這把刀！
沒有人能夠比王猛更合適做這把刀！
王猛，出身寒門，少年時博覽群書，所學甚廣。然而當天下大亂之時，他們家從北向南逃亡的過程中就迅速的敗落了。
當初苻堅的部下呂婆樓把王猛推薦給還是東海王的苻堅的時候，王猛還在靠賣草鞋謀生，已經三十歲了，還是孤身一人。隱居在華山的深處，說是隱士，其實和野人沒什么區別。
沒有龐大的家庭背景，就不會有父兄叔祖之類的被人收買前來說情。沒有妻子兒女，就不會有外姓旁枝干擾他推行削減其他人利益的法令。
王猛，就是老天爺送給他苻堅的大秦“商鞅”。
得罪人的事情盡管讓他去做，而不用擔心他會被個人感情所影響；
高官厚祿盡可能的給他加上，完全不用擔心毫無根基的他將來會逐漸做大，形成尾大不掉之勢。
即便因為法令推行的過程當中，行事過于暴烈，讓那些公侯勛爵、百官貴胄群起而攻。那也只會是百般怨恨歸于他王猛一人。不會對他苻堅的仁德寬厚造成分毫影響。
王猛不僅是一把斬向所有和他苻堅貌合神離的臣子的刀，更是在那些臣子反撲時擋在他苻堅面前的擋箭牌！
（一百一十三）君臣雙簧
雖然做好了萬般無奈的情況下可能會犧牲掉王猛這把刀的準備，但如果能夠不到那一步，苻堅還是更愿意保留這把和自己志同道合又心意相通的刀。
王猛和苻堅根據秦國的實際情況，制定了薦舉賞罰制度和官吏考核制度。其主要內容是：地方官長分科薦舉名為孝悌、廉直、文學、政事的人才，上報中央；朝廷對被薦者一一加以考核，合格者分授官職；凡所薦人才名實相符者，則薦舉人受賞，否則受罰；凡年祿百石谷米以上的各級官吏，必須“學通一經，才成一藝”，其不通一經一藝者統統罷官為民。
這兩項新制度，打破了士族門閥壟斷政權的九品中正制，也給各個覺得只要有兵馬武力就能稱霸一方，不需要讀書識字的胡人族長套上了韁繩。極大地提高了秦國各級官僚的智能素質。“才盡其用、官稱其職”的新局面逐漸形成。社會風氣和社會治安也為之一變，賄賂請托、恣意妄舉的腐敗現象逐漸消滅，而養廉知恥、勸業競學之風日盛。
在這個過程當中，苻堅和王猛也很好的抓住機會互相配合著演了幾次雙簧。把“殺雞駭猴”這個詞語，淋漓盡致的展現了一下。
其中最有名的有這么兩次：
一次是姑臧侯樊世。
當時樊世的女兒已經和護軍將軍楊璧定了親，但苻堅卻故意在朝堂之上，當著文武百官的面說他想把女兒嫁給楊璧。
皇帝的女兒肯定不能給別人當小老婆，如果苻堅要把女兒嫁給楊璧，那樊世的女兒就只能退親讓位。于是樊世就說：“楊璧已經是我的女婿，早就訂親了，不能再娶公主。”
按理說樊世的回答沒有任何問題，但王猛在這個時候卻說了這樣一句話，“你竟敢和大王爭女婿，還有沒有尊卑上下？”
這就是故意在激怒樊世。于是樊世氣得大罵王猛，還要追打王猛。
朝堂之上，當著文武百官的面動手打人，亂了朝綱體統。苻堅就借著這個過錯，殺了樊世。
其實當時無論樊世是否表態，如何表態，他都死定了。在苻堅王猛君臣二人把他選為殺雞駭猴的目標之時，他就已經是個死人了，區別只是罪名和死法。
另一次的目標人物是景明帝苻健的小舅子強德。
因為自己是大秦立國皇帝苻健的小舅子，所以強德仗勢行兇、搶奪財物、強推民女等壞事沒少干。王猛按照律法把他抓了起來。但這種天家親屬，如何處理需要先上報給皇帝，也就是天王苻堅，等待苻堅的處理意見。
王猛按照流程把奏章遞了上去，但還沒等苻堅的處理意見批下來，他已經把強德用鞭子抽死在了長安街頭的大庭廣眾之下。
雖然等強德死了之后，苻堅的赦免詔書“及時”的晚到了那么一點，事后又訓斥了王猛。但文武百官都知道自己這些猴子以后要乖一些了，要不然沒準什么時候自己就成為駭猴的雞了！
強德的死，嚇壞了眾皇親國戚，其中的汝南公苻騰，是苻生的弟弟。當初苻堅剛剛弒君篡位的時候，對他們還展示的是寬厚仁慈的一面，現在露出了尖牙利齒，苻騰就覺得不反抗的話早晚要死，于是就打著為兄復仇的旗號造反了。
但他哪里是早有準備的苻堅和王猛的對手，很快就兵敗被殺。
王猛還想一不做二不休，把苻生的另外幾個弟弟也殺了。但卻被此時從燕國投奔而來的吳王慕容垂打亂了計劃。慕容垂這條猛龍更加讓人忌憚。
可天下沒有不透風的墻，當苻生的另外幾個弟弟，淮南公苻幼、晉公苻柳、魏公苻廋、燕公苻武聽說了王猛當初的計劃的時候，都害怕的不得了，為了保命，于是他們決定一起造反。
不知道他們用什么理由，什么辦法，竟然說服了苻堅的親弟弟趙公苻雙和他們一起造苻堅的反。
但苻堅本身就是足智多謀、戰無不勝的猛人。再加上文有漢人王猛輔助，武有另一個漢人，至今未嘗一敗、號稱萬人敵、據說是漢光武帝劉秀云臺二十八將之首鄧禹后裔的鎮軍將軍鄧羌輔助。
五位公爵怎么想都覺得勝算不大。
不知道他們當中是誰突然想明白了一個問題。他們造反的最主要目的是保全自己的性命，并不是要搶苻堅屁股下面的那個位置。
因為都姓苻，他們又是被苻堅干掉的苻生的弟弟，天然的他們就是苻堅屁股下面那個位置的有力競爭者。苻堅為了自己屁股下面的那個位置，是非要殺他們不可，但如果是別人坐上那個位置，他們就不是天然的競爭者了。
“寧予外賊，不予家奴！”，外人坐了那個位置，他們還有機會活命。
于是他們決定，請燕國出手，幫忙對抗苻堅。這封攪得燕國朝堂一片大亂的“請柬”就是在這種情況下產生的。
五位公爵所圖的，不過是活命而已。
燕國朝堂因為不知道這其中的許多緣由，所以始終無法決定是否出兵幫助五位公爵對抗苻堅。
直到長鄉侯慕容宇急匆匆的從龍城趕回來，對大燕國太師上庸王慕容評說道：“如此開疆拓土的功業，不抓住機會，錯過豈不是遺憾終生？即便有詐，只要我們退回燕國，難道他們還敢追來不成？”
“只要苻柳、苻廋讓燕國大軍進駐蒲阪和陜城，那么燕國就絕對不會吃虧！”
和慕容宇一起回到京都鄴城的范陽王慕容德也說：“先帝當年順應天命稱帝，就有掃平天下，一統六合的心意。現在陛下繼位，也應該繼續完成先帝沒有完成的偉業。現在他們苻氏兄弟內亂，五公向我大燕投誠，這是老天在借他們五公的手把秦國送給我大燕。‘天與不取，反受其殃’。我們不應該猶豫。”
范陽王慕容德的話對大燕君臣觸動很大。因為太宰太原王慕容恪的薨逝，大燕國君臣把國策轉成了較為保守的守成之勢。但慕容德一提到先帝慕容儁未完成的宏愿，一下子又激起了大燕君臣埋藏在心底深處的豪邁之情。
這種天賜良機，錯過實在可惜。雖然如果參戰，就要發動舉國之力，但如果放棄，將來大家都會為沒有把握住這次機會而后悔不已。
（一百一十四）出兵伐秦
這里就要先介紹一下秦國和燕國交界處的地理情況。
秦國和燕國的邊界不是人為確立的，至少不是人為劃界的。而是太行山脈自然阻隔形成的地理分界。
太行山脈，斜貫東北西南，延袤千里，百嶺相連，千峰聳立，萬壑溝深。山脈不會是一條整個的大山，在眾多的山峰之間，總會有山脈斷開的地方，這些斷開的地方就叫陘。
太行山脈有八處這樣斷開可以通過的地方，被稱為太行八陘。
這太行八陘從北到南分別是：軍都陘、飛狐陘、蒲陰陘、井陘、滏口陘、白陘、太行陘、軹關陘。
連通秦燕兩國的有后面五陘：井陘、滏口陘、白陘、太行陘、軹關陘。
而苻柳的蒲阪和苻廋的陜城更靠近崤函通道。而要走崤函通道，就要先拿下洛陽。
去年薨逝的太宰太原王慕容恪當初那么輕易的就放棄洛陽，就是擔心苻秦強大了之后出關伐燕。而他把洛陽交給東晉，目的就是讓東晉為燕國看守門戶，如果苻秦想要出關伐燕，就要先和東晉爭奪洛陽。
可是天意弄人，誰會想到現如今，苻秦守關大將主動獻關投降，當初送人的洛陽卻成了阻隔在中間的最大障礙。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如果想要出兵相助秦國五公，一是拿下洛陽走崤函通道直接進入陜城、蒲阪，不確定因素就是可能會把東晉拉進這潭混水當中。
另一條路則是在五陘當中選擇幾處，出兵直搗秦國腹地。
既然決定出兵，就要做通盤考慮。此戰是以吞掉秦國為目的的滅國之戰，不是只需要幾萬人參與的攻城之戰。成則滅了秦國，一統北方；可如果沒成，大燕國還有沒有自保的機會？
就在燕國糾結是否出兵和如何出兵的時候，苻秦北面卻先亂了起來。匈奴鐵弗部首領左賢王獨孤劉衛辰，就是幾年前燕代聯姻的時候，還不是太師的上庸王慕容評去代國聯姻的那次。
那次慕容評之所以沒有見到代國國主拓跋什翼犍，就是因為他的女婿，匈奴鐵弗部首領左賢王獨孤劉務桓死了。當時接任匈奴左賢王位置的是獨孤劉務桓的弟弟獨孤劉閼頭。因為這個獨孤劉閼頭總和當時的秦王苻健眉來眼去，所以拓跋什翼犍才要去教訓他一下。
那次之后獨孤劉閼頭就被驅離了匈奴鐵弗部，接任左賢王位置的是獨孤劉務桓的兒子獨孤劉悉勿祈。
而在兩年前，獨孤劉悉勿祈也死了，而接任他位置的兒子被他的弟弟獨孤劉衛辰殺了。獨孤劉衛辰就成了現在匈奴鐵弗部的左賢王。
獨孤劉衛辰和他那個被驅離的叔叔一樣，在秦國和代國之間反復橫跳。今天搶了秦國的人口財物送給代國，明天再搶了代國的人口財物送給秦國。因為每次都只是百十人口的數量，秦代兩國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由他去了。
這一次獨孤劉衛辰不知道從哪里得到了大量的錢財，他用這筆錢財說服了匈奴右賢王曹轂，讓曹轂和他一起起兵攻秦。目標是征北將軍、淮南公苻幼駐守的杏城。
接到征北將軍、淮南公苻幼的軍情文書，大秦天王、大單于苻堅大怒。這個獨孤劉衛辰，一次次的搞這些小動作，苻堅都忍了。這次竟然鼓動了匈奴右賢王曹轂，那要是不把他打得服服帖帖，以后他還不一定怎么囂張呢。
苻堅決定親自領軍教訓教訓這個獨孤劉衛辰，是殺是留，到時候看獨孤劉衛辰的態度再說。
苻堅留尚書左仆射王猛和護軍將軍李威輔佐太子苻宏留守長安，他帶領鎮軍將軍鄧羌率兩萬兵馬討伐獨孤劉衛辰和曹轂。
就在苻堅接到征北將軍、淮南公苻幼的軍情文書后不久。正在爭論如何出兵的燕國也接到了秦國征北將軍、淮南公苻幼的軍情文書。
這下子就要抓緊時間了，戰機稍縱即逝，這樣的好機會，千載難逢啊。敵軍內部不僅有開關獻城的，還有遞送情報的。如果苻堅帶著萬人敵鄧羌離開了都城長安，有五公做內應，一舉滅秦，看來也不是不可能。
可發動全國的大軍，不是一天兩天大軍就能夠就位的。還有跟著大軍的糧草。所謂“兵馬未動，糧草先行”，后續糧草倒還好說，前期的是一定要跟隨大軍一起出發的。
數萬大軍，人吃馬喂，糧草就是個天文數字。出征大軍，再加上運送糧草的民伕，都要吃飯，所以需要運送的糧草就更是天文數字。
這些都不是短時間內就能夠就位的，等到準備好這些，少則三五個月，多則半年一年。在這期間，恐怕苻堅早就已經搞定了獨孤劉衛辰，得勝回師了。
而且時間越長，就越不容易保守秘密，等到大軍集結完畢，秦國肯定已經得到燕國要出兵伐秦的消息了。兩國之間的間諜密探，即使再小心，也會互相滲透，防不勝防。
最后平北將軍慕輿泥出了一個主意：兵貴神速，他慕輿泥帶領三萬人馬，即刻集結，自備干糧和少量糧草，快速急奔洛陽，走崤函通道盡快進入蒲阪和陜城，以安五公之心和亂秦軍陣腳；太師上庸王慕容評等待國內大軍集結完畢，穩扎穩打，走陘道，直插秦國腹地。
陘道有多項選擇，距離鄴城最近的是滏口陘，最好走的也是滏口陘。大軍集結，可以同時走幾個陘道。只要行軍時小心不要中了埋伏，后續糧道保持暢通，這一仗，想輸都難。
大燕君臣都覺得慕輿泥的方法比較實用，只要慕輿泥的三萬大軍出現在崤函通道，無論是否能夠進入關中，都會給作為內應的苻氏五公吃下一顆定心丸，這樣他們就能夠堅持更長的時間。
事不宜遲，慕輿泥即刻率領三萬人馬先行，去年他和已經薨逝的太宰太原王慕容恪領軍攻打過洛陽，無論是將領還是士兵都對這條路熟悉的很。力求以最短的時間與苻柳苻廋匯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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