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名小說網 > 替嫁流放,世子妃種出北大倉 > 第562章 家里也跑進去了耗子

j京都中因春狩場上出的變故風云涌動,處在局中的人人自危,生怕索命的鍘刀下一秒就落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但緊繃的氣氛并未影響到遠在千里之外的西北。

徐璈得了桑枝夏的叮囑對自己知道的事兒守口如瓶,謝夫人等人的活動范圍最多可到北城,對京都桑家的變故一無所知,日子一如往日安然。

農場今年沒擴范圍,桑枝夏的要求就是在去年的基礎上把活兒做好,故而哪怕因為彭遠亮的陰謀損了些人手,但也足用。

趕著在最后的節點把農場春耕的事兒都處理好,桑枝夏明面上籌備許久的牧場也到了入圈的尾聲。

靈初擦去額角的汗,在一群小豬崽的叫聲中說:“牛羊豬馬都全了,雞鴨鵝的圈舍也都安排好了。”

“最多兩年,這邊牧場的規模就能擴充出兩倍,只要……”

“那倒也不必。”

桑枝夏擺手說:“牧場就是個幌子,沒必要太較真。”

要不是為了給徐璈做的事兒打掩護,桑枝夏其實就沒想過動牧場的念頭。

跟一年一出的糧食不同,牧場的不可動性太大了。

萬一出了什么動蕩,農場中豐收的糧食可以運走,耕地可以舍棄。

但牧場不行。

全都是不可控的活物,養護運輸都是天大的麻煩,在這上頭花費太大的精力得不償失。

桑枝夏合上手中的賬冊,抬頭看著眼前被特意養護出的青青草場,閉上眼說:“這邊的規模不用太大,只要聲響夠大就行。”

能借助這些牲畜的聲音擋住后邊山頭的動靜,這一通忙活就不算虧。

靈初會意點頭,見桑枝夏要走趕緊追上去說:“東家,農場那邊盯著的人有動作了。”

桑枝夏腳下微頓,意味不明地瞇起了眼:“是誰?”

農場里,忙碌的春耕剛結束不久,突然閑下來的人們三五成群的坐在陰涼的地方躲日頭,嘰嘰喳喳地跟相熟的人說家長里短的閑話。

有消息靈通的擋住嘴小聲說:“話說你們聽說那事兒了嗎?”

好事兒的紛紛轉頭,說話的人更顯得意,神秘兮兮地壓低了聲音:“就那事兒!”

“王老三你是不是有毛病?”

不耐煩的人把沾滿泥污的布鞋在地上拍得啪啪作響,飛起一片灰塵,一邊揮手一邊翻白眼:“要說啥你就趕緊利利索索地說,說一半藏一半算怎么個事兒?你以為你是街上的說書先生呢?”

王老三被斥得臉色不太好看,可看四周聚攏而來的人已經夠多了,眼珠子亂滾一圈趕緊說:“這是能張揚的么?你懂什么?”

“我前幾日聽我媳婦兒的娘家嫂子說,鄭二虎他們那些叛徒在那邊過得滋潤著呢,現在又當上莊子的管事了,手底下管著千八百的人頭呢!”

自打兩個月前出了那么一檔子事兒,再加上人一直沒抓回來問罪,鄭二虎這些人的名字就成為了不可提的避諱,知情的都會特意避開,說就拿狗東西代替。

這還是頭一次有人說得這么正大光明。

王老三半酸不苦地嘖嘖兩聲,撇嘴道:“我還聽說,鄭二虎那個畜生現在一月能拿這個數的工錢,這還只是工錢不加主子們給的賞呢。”

有人瞠目結舌地看著王老三豎起的巴掌,遲疑道:“五兩?”

“啊呸。”

“五兩銀子值得他那么冒險么?”

王老三嘁了一聲加重語氣:“五十兩!是足足的五十兩!”

四周同時響起一片驚訝的抽氣聲,王老三的表情越發古怪:“要不怎么說撐死膽兒大的,餓死膽兒小的呢?”

“鄭二虎在咱們這邊,一月也就是八兩銀子,還抵不過徐家小姐少爺的一雙虎頭鞋,但扭頭去了那邊,干的是同樣的活兒,銀子跟開閘放水了似的,嘩嘩啦啦就朝著自個兒的荷包里淌,同人不同命啊……”

一月五十兩的巨款過于驚人,以至于聽到這話的人一時間竟是無人反駁。

王老三還在唏噓:“而且不光是鄭二虎發財了啊,他做管事是個吃肉的,跟著他去了的人也分了口好湯喝,人人都是盆滿缽滿。”

“咱們在這邊也辛苦,可是……”

“再多銀子也要有命去花才是福,不然死了等誰燒給你?”

先頭拍鞋的漢子上下唇一翻呸了一聲,不屑道:“那些人都是簽了契的,咱東家在府衙掛了號留著底,跑了的只要被抓回來,那就是下一個被打死的蘇文生!”

兩個月前蘇文生被吊在打谷場活活打死的畫面歷歷在目,此時再回想都不免得一陣膽寒。

王老三卻滿臉的不以為意:“你說的蘇文生運氣不好被逮了,那運氣好的可曾被抓?”

“要我說,那些坐在高堂上的官老爺跟有銀子的人都是一伙兒的,不然鄭二虎他們怎么會一直沒抓到?就這你還不明白嗎?不是抓不到,是官爺壓根就不想去抓!”

“官府沒有動作,東家能有什么辦法?她還能帶著人闖到別人的莊子里去逮人么?”

王老三說完呵了幾聲,扣著指甲蓋里藏著的黑泥嘀咕:“跑了還有的是榮華富貴,在這兒窩著卻沒比不上跑了的有前程,說不定還什么時候就把自己的小命丟了,這有什么值當的?”

“咱們拼死拼活的好不容易能吃個肚飽,天生好命的人什么也不用做,一雙鞋一件衣裳就頂得上一年的嚼用銀子,這都算什么事兒啊……”

王老三中邪了似的,嘟囔著一句說不出好聽的話。

原本還很輕松的空地多了幾分無聲的陰郁,被擾亂了心思的人神色各異,擺手搖頭后三三兩兩地散了。

熱鬧散去的同時,也沒人注意到平常都是空著的草屋里坐著幾個人,屋里的人表情也都是形形色色的復雜。

云貴是現在的大管事,灌了滿耳朵的污言碎語,羞愧得起身就說:“東家,是我辦事不力沒把人管好,我這就去把王老三捆了來……”

“急什么?”

桑枝夏不緊不慢地說:“他是王杰的表兄,在農場里人人高給王杰三分面子,咋咋呼呼地直接去把人捆了來,豈不是損了王管事面子?”

要不是有王杰這一層關系在,王老三絕對不敢在人前說這樣的話。

而人人都想著王杰的管事之位,聽到了這種渾話也不想招惹多的麻煩,大多都會選擇裝作沒聽到。

不然的話……

一個王老三怎么就敢囂張成這樣?

云貴似乎是沒想到桑枝夏會這么說,愣了下錯愕道:“可……”

“心急吃不了熱豆腐。”

桑枝夏擺手示意云貴不必再說,頓了頓說笑似的嘆了口氣:“說來也是我張揚了,沒想到一雙孩子穿的鞋能在外頭引起這樣的口舌。”

王老三口口聲聲說自己干一年都比不上徐家孩子的一雙鞋,這話是真的。

前些日子許文秀得了一匹好料子,自己沒舍得用,拿來裁成了小衣裳鞋面,全用在了幾個孩子的身上。

糯糯還不會走道兒也得了個雙好的,鞋面繡得精細就算了,因著是個女娃娃,鞋頭還特意鑲了兩顆珠子,富貴又好看。

若是拿了農場中人的工錢來比,休說是一年了。

就是三年的工錢合在一處,也比不上糯糯鞋面上的一顆珠子金貴。

只是……

這鞋是在家里做的,也沒人拿出來招搖具體的銀錢幾何,王老三是怎么知道的?

桑枝夏摩挲著指腹嘖了一聲,微妙道:“看樣子不干凈的不光是農場啊。”

家中也被耗子跑進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