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都府離公主府并不遠,步行也就兩刻鐘的功夫,大雪初停,整個雍都靜悄悄的,道路上的雪已經被人清掃,不過走起來仍舊容易打滑,云安公主坐在馬車上,有些忐忑的掀開窗簾看向路邊。
雪一堆一堆的堆在墻邊,白茫茫的一片,房頂上的積雪厚厚的一層,必須要用東西打下來,不然很容易把房頂給壓塔,這個時候各家都忙碌著清理積雪,安靜中又透著股子和諧的熱鬧。
云安公主眉頭微蹙,往后看了一眼,云瀟月穿著和舞姬們一模一樣的衣服,披著厚重的白色披風,搗騰著小碎步走在后面。
她低著頭,云安公主也看不清她的神色。
總歸不太高興就是了。
馬車后面,因為要和大家一起,云瀟月也不能蹭云安公主的馬車,只能可憐兮兮的跟在人群后頭。
前面姐姐妹妹走的那叫一個快,她亦步亦趨的,幾乎快跟不上,腳底下的鞋也不太防滑,走兩步就滑一下,她生怕自己走著走著一個滑倒,把前面的人給踹倒了。
好不容易到了總都府,看著威嚴的正門,上面一個碩大的牌匾上寫著“總都府”三個大字,云瀟月的心都跟著揪起來了。
完蛋,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覺得脖子涼嗖嗖的,總感覺有把刀橫在脖子上,好像下一秒就要割下來了。
馬車停在府門口,云安公主下車,在侍女的攙扶下緩緩走進正門,云瀟月等人亦步亦趨,跟在她身后進去。
進門之后便分開了,云安公主去找周冶,而她們被管家帶到廂房做準備工作。
總都府的積雪看起來比外面還要厚,院子里種了好些梨樹,這個時候枝丫光禿禿的,上面堆滿了落雪,走過長廊,另一個院子里種滿了紅梅,中間還摻雜著幾株綠梅,不過云瀟月沒仔細看,因為她看到一個黑色身影坐在長廊下獨自賞雪。
總都府內能穿這種黑色的,應當只有周冶一個人吧?
云瀟月遠遠的看著他的側臉,周冶側臉冷肅,一張白凈的臉被雪映襯的更白,眉宇凌厲,這個時候仿佛落上了幾分落寞,看也看不分明。
云瀟月被催促著,不得不走快了一點,很快周冶的臉就被隱沒在梅花后面,什么都看不見了。
云安公主到后院的賞雪亭時,周冶已經坐在桌邊喝了半天酒了,他支著一條腿,手肘隨意搭在膝蓋上,手里拿著一個空酒壺,白皙的臉頰浮起淡淡粉色,不知道去被凍得還是有些喝多了。
大老遠的,他看到云安公主一身淺橘粉的裙子,一臉和藹的看著云安公主,彎唇笑了下,朝她招了下手。
云安公主的心一下就揪了起來。
往往他看起來越親切的時候,就是待在他身邊越危險的時候。
云安公主束手束腳的走到周冶旁邊,朝他行了一禮。
“見過堂叔。”
“做吧。”
周冶朝她擺擺手示意。
旁邊就有個位置,就是提前為她準備好的,云安公主坐在柔軟的墊子上,腿屈著,身板挺直,目不斜視的看向前方,一點都不敢往兩邊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