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皎皎還活著。
當宋妤把這個消息告訴沈辭時，對方灰敗的眸中燃起一簇小小的火，映得整張臉都有了生氣。
“活著……”他喃喃，“皎皎還活著……”
他倏然看向停放舒皎皎尸體的房間，皺眉道:“那具尸體我檢查過，確實是——”
宋妤:“……”
若是換了旁人，早就被愛人死而復生的消息沖擊得忘乎所以，這人卻能立刻抓住其中的關鍵——協會的這位執法長老真是理智得可怕。
沈隨一在一旁冷笑著補充:“我這邊檢查的醫生也說，那是舒皎皎，且死透了。”
宋妤道:“你的意思是我眼花到臉對臉的距離還把別人錯認成皎皎？這就奇了怪了，要是那人不是皎皎，你們沈家安排人監視我？”
沈隨一沒好氣地問道:“你怎么確定那人就是我們沈家安排的？”
“她三兩下從你們沈家的守護結界竄出去跑進了后面的山林。”面對沈隨一不耐的責問，宋妤有理有據，絲毫不慌，“你要是不信，去查監控啊，說不定監控還拍到那人的臉了呢。”
沈隨一冷冷道:“放心，我已經讓人去查了。”
話落，有青年快步而來，在門口停下腳步，恭聲道:“小沈總，安保那邊回復我說那一片的監控前兩天壞了，還沒來得及送去修理。”
“哈？”宋妤失笑，“這可真是巧合咯。”
沈隨一一張俊臉頓時黑成了鍋底。
門口的年輕人又不緊不慢地補充了一句:“霍少到機場了，先生讓您安排人去接應。”
“他自己沒帶錢嗎？”沈隨一陰惻惻地說道，“自己沒手沒腳不會打車過來？”
還要他安排人去接？他不把他撞進下水道就不錯了！
宋妤附和道:“就是，讓霍知欽自己打車過來，我們這邊的問題都還沒解決呢。”
沈隨一:“……”
話是這么說……沈傲都吩咐了，難道真讓霍知欽自己打車過來？
青年露出尷尬的神色。
沈隨一清了清嗓子，道:“聽語，你安排人去接霍知欽，我和宋妤去一趟后山，你安排妥當后直接去后山找我。”
沈聽語頷首:“好。”
一直沉默的沈辭忽然道:“你們去吧，我要處理點私事。”
宋妤和沈隨一對視一眼，很確定都從對方的眼睛里看到了八卦的信息。
……
回到事發地，宋妤單手架在眼上擋住刺眼的陽光，看向沈隨意的窗戶，果然看到一排人偶坐在飄窗邊看著他們所在的方向。
沈隨一知道她在看什么:“很喜歡人偶娃娃？”
“還好。”宋妤道，“我只是忽然想起一件事。”
“說來聽聽。”
“協會不久前處決了一只貓妖，你知道嗎？”
沈隨一回憶了片刻。
那只是個入門級別的小任務，他這種人不知道再正常不過。
宋妤這么想著，正想說明情況，就聽到沈隨一問道:“你說那個為了替主人報仇殺了好幾個人的貓妖？”
宋妤拍拍手給與肯定的鼓勵:“就是她——沒想到日理萬機的小沈總還會注意這種小事啊！”
“你想多了。”沈隨一道，“因為那個貓妖借用了人偶的身體，韓映找到我，問我那玩意兒是不是我們家廢棄的傀儡。”
宋妤也正要說這事:“是嗎？”
“不是。”沈隨一道，“那個人偶可以給妖怪的靈識做容器，我們家那些傀儡——”
沈隨一聲音一頓。
他抬眼看向高墻外茂密的樹林，腦中突然冒出的念頭讓他呼吸不由急促起來——如果真是這樣……那殺害舒皎皎的兇手只會是那個人！
“你也想到啦？”看他表情的變化，宋妤知道他和自己想到同一種可能，“既然妖怪的靈識可以在人偶的身體里存活，那除妖師……”
“不可能。”沈隨一收回視線，皺眉道，“以人偶做為靈識的容器，這種術式是被聯盟絕對禁止的。”
“啊？那就是說你們沈家很可能有人在動用禁術？”
沈隨一狠狠瞪了她一眼。
宋妤沒被唬住，慢條斯理地挽起袖子，瞇眼笑:“要打架啊？”
和這種小女孩計較什么？沈隨一移開視線，抬腳朝后門走去。
宋妤跟上他。
等他打開后門，宋妤指著密林，道:“喏，她從墻上跳下去，朝那邊跑了。”
“這片林子占地面積很大，盡頭是懸崖，側面是上下山的路。她進入林子以后會去哪里，需要查一下周邊的監控。”
沈隨一說著，身邊的宋妤卻沒有動靜。
他側臉看她:“宋妤，你有聽我說話嗎？”
宋妤指著高墻的拐角，遲疑地說道:“你看那是不是舒皎皎？”
拐角處，女生正蹲在地上，探出腦袋看向他們這邊，黑色的長發隨著她側頭的動作垂落在地上，她卻全然不覺。
見兩人發現她，她身子一縮，消失在白墻后。
“追。”沈隨一推了下發呆的宋妤，“發什么呆呢？”
宋妤:“……”她怎么覺得舒皎皎的動作有些怪異？
……
跟著沈隨一追了上去，宋妤不忘自證:“你說那是不是舒皎皎？我就說我眼睛沒問題吧，嘖嘖嘖～”
沈隨一:“……”你能不能少說兩句話，多跑兩步路？
仗著對地形熟悉的優勢，沈隨一很快追上逃跑的少女，把人按在了地上。
女孩奮力掙扎，嘴里發出“咿咿呀呀”的聲音。
宋妤姍姍來遲，輕飄飄從墻頭落在兩人身邊，俯身打量詞不成句的女生，摸著下巴道:“沈隨一，我猜她在罵你。”
沈隨一冷哼一聲:“這不是很明顯的事？”
用得著你特別強調嗎？
“皎皎。”宋妤蹲下身，溫柔地撫摸女孩的頭頂，輕聲道，“我是宋妤啊，皎皎，你不認識我了嗎？”
女孩劇烈地掙扎慢慢停下。
漆黑的眸子怔怔看著她，女孩歪頭，困惑地張了張嘴，學著她的發音吐出兩個字:“宋……妤？”
“嗯，我是宋妤。”宋妤道，“我們是朋友。”
“……朋友？”
沈隨一放開女孩，盯著她看了會兒，他給出結論:“這人不是舒皎皎。”
她不是舒皎皎，只是和舒皎皎長得一模一樣……不，兩人連外形都不一樣，舒皎皎頭發的長度不及她一半。
宋妤卻和他的觀點完全相反:“你和皎皎又不熟，怎么知道她不是？就因為頭發的長度？”
沈隨一:“……”
“她就是皎皎。”宋妤的語氣很堅定，似乎在強調什么，“我可以確定，她就是舒皎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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