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的睡意來得很快,宋妤等了片刻,聽到她平緩的呼吸聲,她抽出自己的胳膊,替她掖好被角。
動物的眼睛看到的東西比人類更真實,因為很多人做壞事時會避開人,但不會防備動物。
麻雀說村長是壞人,是對小姑娘善意的提醒。
那個看起來頗具威望的老人做了什么,讓麻雀斷定他是壞人?
這個村子里究竟隱藏了什么秘密,真是讓人好奇啊。
……
清晨,銀霜滿地,宛如落雪。
年三十,村子里雞鳴狗叫,熱鬧非凡。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窮奇真的把她屏蔽了,宋妤一覺睡到天亮,沒有再次進入窮奇的夢境。
小九還在睡,宋妤打著哈欠從房間里出來,就看到江鄞握著大掃帚在打掃院子。
窮奇蹲在畚箕旁邊,守著一堆落葉,默默把被風吹開的葉子扒拉回去。
懷疑自己還沒清醒出現了幻覺,宋妤揉了揉眼睛,驚訝道:“江、江鄞?”
十指不沾陽春水的九尾狐上神竟然會掃地?真是神奇啊。
江鄞停下手上的動作,抬頭看她:“醒了?”
“嗯。”短暫的驚訝后,宋妤樂了,“我去洗臉刷牙,你繼續,繼續。”
為了欣賞江鄞先生掃地的英姿,她草草收拾完,搬了個小板凳到屋檐下坐著。
“哎,你拿大掃帚的動作還挺標準。”宋妤一邊看一邊評價,“看這動作,很熟練啊,江鄞,你在妖界的時候是不是經常打掃衛生?”
江鄞淡定地任她觀賞,利落地把落葉掃到一起。
“是啊,在妖界得自力更生。”
“真的嗎?你這么厲害,在妖界總會有幾個式神啊、下屬啊……竟然讓你親自掃地?”
聽不下去了,窮奇用爪子按住亂飛的葉子,看熱鬧不嫌事大:“他在妖界不只要打掃自己的住處,還要打掃玄女的住處,呵。”
玄女?
宋妤一臉驚訝地問道:“玄女是誰?你的前女友?白月光?朱砂痣?求而不得的夢中情人?”
本以為她會生氣,誰知她好似聽到了不得了的八卦,除了好奇再沒有多余的情緒,窮奇無聊地抖了抖耳朵。
江鄞頭也不抬:“是以前的朋友。”
“以前的朋友?”宋妤愈發好奇了,“現在呢?”
“死了。”江鄞言簡意賅。
沒想到是這個結局,宋妤雙手合十,誠摯地表示歉意:“抱歉,是我多嘴了。”
江鄞淡淡道:“無礙,我不介意。”
不介意嗎?宋妤偷偷打量他的表情——這語氣、這表情,完全不像不介意啊。
沒了看熱鬧的興致,她搬起小板凳回屋,正好秦檀拎著菜籃回來,宋妤一頭扎進廚房給她打下手。
……
院子里,江鄞把掃到一起的樹葉裝好,讓窮奇咬著扔到后山。
落后的村莊里沒有垃圾處理站,村民們的垃圾大多扔在后山,塑料袋一類不能分解的則堆在一起燒毀。
窮奇輕車熟路地去處理落葉,臨走前,江鄞不輕不重地拍了拍他的腦袋,笑得溫柔和善:“在人間這些年,你話變多了,朋友。”
窮奇:“……”
他避開江鄞的手,連跑帶跳地躍進樹林里,消失在密林深處。
……
吃過早飯,江鄞拿著電腦走出來,看宋妤在幫忙切菜,他停在廚房門口,道:“宋妤,過來,我有事跟你說。”
聽他語氣知曉他有要緊事,秦檀道:“你去吧,這里我來就行。”
宋妤放下刀,洗了手,跑到江鄞面前:“什么事?”
她語氣平靜,和往常沒有區別,看起來絲毫沒有被早上的話題影響。
江鄞看了她一眼,示意她跟他回房間去。
小九在隔壁寫作業,兩人說話時刻意壓低了聲音。
“你看這個。”
江鄞把筆記本屏幕朝向宋妤,上面是一則舊新聞。
宋妤認真看完,驚訝地說道:“失蹤地人到現在還沒找到?”
江鄞頷首。
他昨晚讓浮屠給狐亦傳消息,調查這個村子和馴獸人的情況,今早狐亦便把查到的資料給他傳了過來。
隱藏在深山里的村落沒什么引人注意的地方,唯一一則相關的新聞還是發生在九年前。
九年前的秋天,有一群登山客來爬古涇山,當時山道還沒修好,他們非常不幸地遭遇了暴雨天氣,一群人在山里失散。
其中兩個女孩失蹤,直至現在也沒找到——活不見人、死不見尸。
在那則新聞報道里簡單地提到了深山里的村莊,因為兩個女孩最后和同伴聯系時的定位就是在村莊附近。
警察在村里及周邊搜查過兩次,沒有任何線索。
村民們也表示沒有見過外地人出現在村子附近。
因為連續三天的暴雨,所有可以調查到的痕跡都被沖洗干凈,導致兩個女孩的失蹤最后成了懸案。
“九年前……”宋妤盯著新聞看了許久,喃喃道,“是小九出生的同一年。”
小九今年九歲,九年前,剛好是她出生的那年。
是巧合嗎?
佩服宋妤的直覺,江鄞調出另一個文件:“這是和馴獸人有關的消息。”
宋妤低頭看向屏幕,越往下,她眉頭皺得越緊。
狐亦調查到了秦九月父母的資料。
她的父親逝世于九年前的春天,死于一場山體崩塌的意外,按時間推測,父親去世的時候,小九還在媽媽肚子里。
她的母親在村里沒有其他親人,生下她不久后的一個晚上棄她而去,再也沒有回來過。
村里人本想把孩子送去孤兒院,被外出歸來的秦檀阻止。
秦檀收養了這個無家可歸的孤兒,以自己的姓和收養孩子時的月份給她重新取名:秦九月。
看完所有的資料,宋妤揉著眉心,輕聲道:“所以說,九年前在村子里失蹤的其實有三個人。”
兩個登山迷路的女孩,還有秦九月的母親。
暫時知道的線索只有這么多,宋妤理不出頭緒,干脆推開電腦,開玩笑似的說道:“你說失蹤的女孩會不會被村里人沉到池塘里去了?”
這話純粹是開玩笑。
可說出口后,宋妤竟然越想越覺得有這個可能。
慢慢地,她笑不出來了。
她想起那個婦人憤怒的咆哮:把她綁了沉到池塘里去!
她說得那么自然,就像……就像他們真的做過同樣的事。
她吼出那句話后,村長出現了,聲色俱厲地呵斥了她,阻止她繼續叫罵。
而在聽到江鄞說要報警時,在場那些人的表情也很耐人尋味。
她從來不喜歡用惡意去揣測別人,但此時此刻,她卻想不出其它的可能。
暴雨天氣,人生地不熟的女孩能去哪里,總不能是被山里的野獸叼去做了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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