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明顯就是在胡說八道了，想想顧小川對相府的不喜，江照月好像明白了什么。
“父皇，”她悄悄地扯了一下崇清帝的袖子，“你剛才要跟我說什么？現在說吧！”
崇清帝不想理她，現在又想聽了？晚了！一國之君傲嬌中。
那邊的沈相聽見這話，先是一臉的怔愣，隨后又馬上綻開了一個理解的笑容。
“你應該什么都不知道吧？你娘是不是姓顧？長得很美，也很善良……”
“沈相可能是誤會了。”
顧小川的臉忽然刷拉一下掛了下來，語氣也變得硬邦邦的。
“我和我爹姓，我娘不姓顧，我們一家生活的很好，請沈相您不要這樣說話。”
江照月忍不住和崇清帝對視了一下，顧小川和沈相能牽扯的地方實在是太多了，父女兩人從各自的角度來看，都覺得他這話說不通。
沈相卻是又一次如遭雷擊，訥訥道，“什么？清舒她……”
剛吐出幾個字，沈相忽然重重地搖了搖頭，把腦袋往顧小川面前又伸了伸，然后斷然否定，“不可能！你就是我和清舒的兒子！”
這張臉上同時有他和清舒的痕跡，沈相相信自己的判斷。
顧小川還是皺眉，“我有爹！”
“皇上！”沈相忽然一個扭頭，又沖著崇清帝道，“可否請您做個見證，微臣想和這位小公子滴血認親！”
大臣的家事，皇帝怎么好管？可沈相這件事兒確實深得崇清帝的同情，他下意識地就往沈相那邊倒。
“咳咳，那——”
“皇上！小的看就沒有這個必要了吧！”
剛出口的話被顧小川下跪打斷，崇清帝有那么一瞬間的恍惚，現在不光是閨女，就連跟著她的手下，也能攔住他說話？
他到底還是不是皇上？
顧小川跪在地上全身發抖，知道自己這個舉動有多么大逆不道，但還是硬著頭皮說：“皇上，小的一家圓滿，沈相大人忽然做出這樣莫名其妙的舉動，若是讓家父家母得知，恐怕無法自處！小的一家人微言輕，不敢和相府攀扯關系，請皇上三思！”
崇清帝張了張嘴，顧小川這話好像說的也沒毛病，萬一是沈橫誤會了怎么辦？人家小侍衛平白被卷進來，也挺遭罪的。
沈相也跪下了，“那就求皇上為今日之事保密，除了現在屋中的幾位，天知地知，如果認親不成功，就當此事從來沒有發生過可好？”
這辦法好像也行……崇清帝又開始舉棋不定，反復搖擺。
“皇上！”顧小川大聲道，“沈相此舉是在懷疑小人母親的清白，小的不能忍受！請您開恩放過小的吧！”
沈相見狀忍不住了，“孩子，你在浮泉和母親相依為命，哪里來的父親姓顧？我知你現在心緒混亂，所以不肯承認……”
“你調查我？”顧小川大概是被逼的急了，豁然扭頭瞪向沈相，一雙眼睛比鷹還狠，看得沈相愣是抿緊嘴巴，不敢說話了。
崇清帝這時候不得不上來打圓場，“這畢竟也是相府的大事，沈相為求準確，調查一番也是人之常情。”
他也看出來了，顧小川十有八九真是沈相當年那孩子，現在會這樣，大概是中間還有什么誤會。
身在皇家長大，崇清帝心中的血緣論調很重，既然可能是相府的孩子，那就得認回去啊，怎么能讓血脈流落在外呢？更別說顧小川現在是在給別人當小侍衛，相爺的孩子怎么能干這個？
“呃，川啊，”崇清帝試圖和顧小川交流，卻發現自己想不起他的名字，只好學著江照月道，“你看要不就試試？就像沈相說的，如果不成，就當這事兒沒發生過！”
堂堂一國之君，都用這種好商好量的語氣說話了，顧小川若是再不從，那就多少有點不知死活了。
可顧小川是真的不想，他垂著眼，用力地咬著下嘴唇，生怕自己意氣之下，頂撞圣上，說出什么無可挽回的話來。
“孩子，你看……”沈相感覺時機大好，也再次開口相勸。
皇上顧小川還能忍，沈相他可忍不了，就在顧小川打算拼上性命，和沈相來個你死我活的時候，江照月終于說話了。
“我們不測。”
簡簡單單四個字，顧小川感覺自己的神智回來了，忽然想起，他還有公主啊！
“公主！”顧小川立馬眼淚汪汪地看著江照月，“屬下都聽公主的！”
崇清帝又使勁拉江照月的袖子，“你能不能別搗亂？人家父子相認，這是好事，你不什么？”
“你沒看見顧小川不愿意嗎？”江照月伸手指了指她侍衛的臉，“你碰上好事會是這種表情？”
顧小川擠了擠眼睛，又冒出兩滴眼淚。
“還有，滴血認親根本就不科學，”江照月又道，“很容易誤判的。”
科學？崇清帝雙眼放空，想了半天干巴巴地道，“手指頭上取一滴血本來就不會咳血！”
“……”江照月動動嘴唇，“我不和你說這個！反正這玩意兒我們不測！”
沈相轉向江照月大聲道，“公主這是何意？為何要罔顧人倫，阻撓微臣父子相認？”
江照月面無表情，不能指望一個從培養皿出生的人理解什么叫人倫，她這會兒只能看到顧小川不愿意給沈相當兒子。
“你也沒尊重人家的意愿啊。”
顧小川立馬接話，“屬下不愿意和沈相滴血認親，屬下不可能與相府有血緣關系！”
沈相又迷茫了，這是在嫌棄他和相府嗎？
江照月趁熱打鐵，“你看，人家不愿意，莫非沈相大人有給別人養孩子的興趣？還是生拉硬拽的？”
“公主！您這話太過分了！”沈相忍不住了，怎么能說顧小川是別人的孩子？
“我看你想搶別人孩子更過分！”江照月又和他杠上了，“沈相你是不是自己沒有，所以看見一個長的像，就要搶回家里去？”
優柔寡斷的崇清帝再一次聽得迷茫了起來，這種說法好像也不是沒有可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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